这话一问出，岳小刚是真的傻眼，他喃喃道：“我说了我去干什么了吗？”
“怎么没说？”王队一直严肃的脸上忽然莫名挂上一丝微笑，“你仔细想想，你刚才是不是说了没去干分尸的事情？”
“对啊，我没有分尸。”岳小刚拼命点头。
“是，你没说，但是你说了，跟你俩同伴去了陆家小白楼，就算你没动手分尸，搬动的时候你动手没？摆放的时候你动手没？好家伙，还脱鞋上下楼梯，没站稳手爪子抓过的地方清理过了？”
王队轻蔑一笑：“到处清理过了，唯独楼梯扶手背面和墙上一处擦痕没有清理，怎么？是觉得我们水平不行，能力有限，分析不出来？”
“没，绝对没有轻视你们的意思，那个痕迹是我清理的，我我我。”
“你什么你？好好说话。”王队收起笑容顿时冰封万里，岳小刚立刻吓得肌肉紧张，嘴巴不听使唤：“我~我就是去帮打扫卫生的，清理楼梯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接完就忘了。”
“继续说。”王队的手指再次扣响桌面。
“哎~我就是一个垃圾小工友，清理现场后他们先下去，我倒退下来擦去痕迹，就在楼梯上接了一个电话，大半夜的，我弟给我打电喊我白天回去一趟，我妈起夜摔了一跤~挂了电话我就给忘了还有没有处理过的地方。”
“你妈没事吧？”王队开启关怀模式。
“断了一条腿，年纪大了，又迷迷糊糊的，起夜不开灯被自己放的凳子绊了一下，还好我弟弟当时在家，送医及时，所以也没什么大事。”
“去陆家小白楼是你们一起去的？”王队迅速转回案子。
“我说了，你们可不能跟他们说是因为我才留下痕迹的，否则进去了我也是铁定要奔黄泉的。”这家伙还讲条件。
王队还一口应下：“行。”
“原本是一起去的，晚上喝了点酒壮胆，半道上尿急，三人下去迎风摆阵，我太得意了一脚踩空直接摔倒，当时脑袋摔破了，他们说我一脸血不能去，让我找诊所处理一下，所以分头行动了。”
“你怎么去的？”
“我打车去找小诊所洗洗伤口，又顺便买了点B族醒醒酒，在诊所睡了一觉才醒。”
“当时几点？”王队问。
“没太在意，差不多十点半左右吧。”
岳小刚对那晚的细节回忆的还算细致。
他也介绍了自己到小白楼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人杀了。
一个生命的消逝仅用一分多钟，处理尸体却花了他们一天一夜。
时间这就对上号了，隔壁大妈听见小白楼里凌晨有动静，其实是他们做最后的搬运时发出的声音。
等岳小刚停下休息，王队再次提问：“你到那儿确实只有有两人？”
“这还有假吗？我都承认那么多，也不在意多一个人啊，关键是他没有。”
看岳小刚语气坚定，王队看向吉川泽。
吉川泽开问：“处理尸体你参与了吗？”
“我真见不得血，到那儿后我吐了好几次，所以我就是帮忙把人抬去楼上，他们在楼上分的尸，我给拿到楼下来处理掉，实在是时间不够，我发现他家碗橱抽屉里一大卷塑胶袋，就偷个懒，拾掇拾掇装袋子扔冷冻室了。”
岳小刚说的十分仔细，烤箱里冰柜里大致有多少，几乎没差别。
吉川泽沉吟片刻想到一个问题：“你第二天凌晨听见有人说话吗？”
“嘿~你说的是隔壁老太太吧？”岳小刚问。
“你就回答有没有？”王队瞪瞪眼。
“太有了！大早上的，我累了，就叹口气，隔壁老太太就喊什么妈，我哪里敢说话？赶紧收拾收拾上楼了。”
“后来呢？”吉川泽想知道处理两具尸体，工具都去哪里了？
“唉~我打扫完就说我摔一跤脑子不太好使，还嗡嗡的难受，他们就让我先回了。”
“步行？天没亮？”吉川泽不信。
“嗨！哪能步行？他们让我开车会去，我只要把一个电锯扔路上就行。”
“扔哪里了？还有部分碎的尸块呢？也扔了吗？”吉川泽知道这案子马上就能结了。
“我一开始忘了扔河里，所以回家又出来，在市里长河湾的三岔口处丢下去的，剩下的尸块？我真没拿，我要那玩意做什么？”岳小刚哭丧着脸。
“你是说你知拿走了电锯？”吉川泽再次确定。
“是啊，我只拿了电锯，好像还有一个碎骨的，我都清理过了，留给他们带走，还有什么部分不见了？”岳小刚贼气地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吉川泽反问。
他心里也是气恼得很，难怪小白楼门前的小河摸了那么久没有大发现，原来这家伙把东西带回市里了，混蛋。
“我看看是不是被他们搅拌了？我记得他们说要做点泥带回去，说是给谁看看，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就在那儿研究来着，因为车停的远，我抱着只能带走电锯，其他我真不知道。”
吉川泽叹息，室内静默半分钟，随后他问：“你早上走时候没遇见任何人？”
“就几声狗叫，再无其他。”岳小刚笃定地点点头。
“回去后你们没有再联系？杀人那么大的事情，你不害怕？”吉川泽问。
“我怕什么？我又没动手，大不了治我一个隐瞒不报关两年，出来后我既没有付了朋友，又受到了应有惩罚，还有大好的春光等着我，有什么好怕的？跟他们联系我才应该害怕。”
岳小刚清清嗓子解释：“我跟他们联系深了了，万一再拉着我去多干点什么，前头是喝多了摔了，后面我不能再玩这招吧？最好的方法就是装傻，装作被吓傻，等他们联系我，我就说我回去后噩梦不断，精神恍惚，正在吃药治疗中，完美的借口啊！”
“你还蛮鸡贼。”王队无奈地说。
“您不知道，小偷小摸打打砸砸我都能干，这个事儿我真不想干，撂手里了就小命不保，再说我跟人家也没深仇没大恨的，咋下得去手？什么？有钱？不不不，能给多少钱？值得我豁出自己的命。”
岳小刚说的很有条理，直言自己不是好鸟，只是坏鸟也有底线，那就是不杀人。
吉川泽颠来倒去问了几个问题后，确定他说的不假，便决定起身往回赶。
王队出来送他：“不再听听？”
“没什么好听的，他说的不假，我分析另外两名同伙还有自己的伙伴，所以才让岳小刚先行离开，应该是他们不想让岳小刚看见，我大胆估计一下，另外的帮手应该是岳小刚认识的人。”
吉川泽简单分析自己的推测，并建议他们查岳小刚的周边关系，与另外俩人有交集点的列出来再查，应该有收获。
还有不用太浪费警力各处设点检查，这俩人不会离开新野，据他推测，应该还在永星附近。
“不会吧？”王队惊讶道，“杀人不逃，等着被扑啊？”
“通过岳小刚的描述，那两人新野没有固定住处，因此不怕我们查到，再来，他们也没有固定职业，可供我们查，三一个，他们以为的现场都被清理干净，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图像追踪，几乎就是一个空白，怎么查？”
“所以他们会静静地呆在离现场不远的地方观察，看看风向如何，如果案子陷入死胡同，他们便会再次出来活动。”
王队沉思一小会儿，试探性地问：“你是说可以暂缓？”
“行动不缓，但是小白楼周边的布控可以从表面撤回部分，动静大点，让他们以为没有结果，你们不打算浪费精力了。”
“可是，干这活的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信呢？”王队不太认同吉川泽的建议。
“你日夜不眠地查，他们不是也没出现吗？表面松弛，给他们出来活动的机会，我们才好有机会跟上，看看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刚才岳小刚不说了吗？有钱他也不干，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那俩人拿钱了，而他没有。”
王队明白吉川泽的意思了，竖起大拇指夸了一句牛叉，回去和岳小刚进行细致对答案的游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