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任家主
白日梦1232020-06-20 17:083,249

  深夜,南山落笔,看着自己花了一个下午写出来的案情陈述,字句通顺条理清晰,假如盖上官印,合上封条,这个案子就能够完美的完结,而自己的职业生涯中,也增加了一个奇案履历。

  但,南山盯着上面的墨字,内心翻江倒海。

  可是这其中分明还有许多疑点之处,虽然并不明显,但仍是像一条丝线,缠在她的心上,在每一次新的案情和现场出现时,轻轻拉扯一下,告诉她,这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

  南山捂住额头,陷入沉思,这案情到此已经可以完结,相关的涉案人员要么疯了,要么死了,自己真的要因为那些空穴来风的怀疑就继续追查下去吗,假如追查没有结果,自己又当如何?

  南山撑着头,觉得头痛无比,这是她第一次在探案过程中觉得如此挣扎。

  但突然,父亲温润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似乎南山还是当初那个爱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孩子一样敦敦善诱,南山本不是爱读书的人,父亲却总是给她看一些大环境不让女孩读的书。

  她那时不解,又实在贪玩,总觉得这些枯燥乏味的书籍占用了她玩耍的时间,因此很是不悦的说道,“为什么我要看这些根本看不懂的书呢,隔壁的张阿姨家的姐姐就没有读书,还有很多小朋友都说女孩不用读太多书。”

  那时父亲蹲下来,很是慈祥的摸着南山的头说,“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大多数人认为,就一定是对的,我的女儿,以后也许做的是逆行而上,一往无前的事情,也许做一个芸芸众生,安稳一世,但读书对你总有些好处,也不需要听信他人之言。”

  南山那时还是不懂,却总归是顺从着父亲的意愿读了许多,如今面对这一纸已经能够称得上结案的卷宗,却想起曾经看过的诗文中的句子来。

  “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踟躇枕戈行。”

  南山的神情逐渐坚定下来,对着空中轻轻呢喃一句,“父亲,我懂了。”然后拿起毛笔,重重的在面前的卷宗上打了一个叉,将所有的字迹通通抹去。

  如果一件案子退一步,放过那些疑点,过后必会一退再退,一件案子中的任何一个疑点都不能放过,才是自己这个县令应当做的事情,身为女子,女扮男装做县令已经是时时危险,倘若这种情况下还要糊弄做官,那当时接下父亲的担子,答应父亲的承诺又都有什么意义?南山把卷宗放在烛火上引燃,决心继续追查下去。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南山打开门,看到是梁田,立刻迎进来说,“梁叔现在还没休息?”

  梁田闻到空气中有东西烧焦的气息,不动声色道,“大人嘱咐我的事情做完了。”

  南山的脸上露出一点真正的喜色,急忙问道,“如何?”

  梁田思索了一下,觉得不知道从何说起,“大人还是跟我一起去看吧。”

  义庄,南山盯着棺材里看了许久,脸上坚定的神色越来越浓,竟然是直接对梁田行了个大礼。

  梁田吓了一跳,立刻把南山扶了起来,“大人这是何意?”

  南山神色无比严肃认真的说,“梁叔做的事情,是让我查到了凶手,又解释了脑海中一直存在的迷津,不至于让案情处于迷雾之中,是此案的第一大功臣,向您行个礼表示感谢,实在是太轻微不过。”

  梁田含笑看着面前这种清隽端方的青年,很是喜爱她对待案件的态度,摇头说,“要不是大人出言,下官又怎会做这样的事情,大人才是做了这有断案至今无人做过的事,怀安百姓有福,遇到大人这样的好官。”

  南山匆匆一点头,就立刻出门去,现在一部分谜题已经揭开,还剩下另一部分,需要仔细思索而出。

  封修远正在城中巡最后一班岗,灯笼划过的地方,出现一双亮幽幽的眼睛,他长剑几乎出鞘,突然听到南山声音,“别紧张,是我。”

  封修远长出一口气,觉得心跳过速,“你这时候出来装什么鬼呢。”

  南山说,“刚刚从义庄出来,等你巡逻完,有事要问你。”

  封修远点点头,南山跟着他,一起走完最后一段路,又回到书房,当晚,书房的灯火亮了通宵。

  三月三十日,是算命的都认可的黄道吉日,欧阳府中虽然经历了巨大的变故,但好在真凶落网,而欧阳风也是气宇轩昂,足够接任家主之位,因此欧阳家的继任仪式,选择在三月三十日举办。

  南山和封修远也出席,今天欧阳家似乎是想要大肆操办一番,冲洗一下血案过后的晦气,三千响的鞭炮开了一饼又一饼,而流水宴从欧阳家中摆到城外,南山和封修远被请到花园中的几桌落座,与欧阳风、欧阳燕、言雨秋、欧阳磊等人一同坐在主位。

  花园中流水潺潺,姹紫嫣红,正是一年春好处,但主位一桌上,言雨秋和欧阳磊两人都需要旁边的丫鬟侍从帮助进食安抚才能不出乱子,一家人凋零不全,也实在令人唏嘘。

  南山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精致的宴席,对其中的一味松露很是喜欢,略微多吃了些,欧阳风注意到,直接让人又上了一盘摆在旁边,南山挑眉,看到他正在给言雨秋拨碗中的鱼刺。

  南山对封修远低声说,“看来环境才是让人成长的真正力量,你看这少爷之前嚣张跋扈,如今继任家主了,也好歹有些沉郁稳重的性子在了。”

  封修远点头,欧阳风现在的样子确实和曾经判若两人,而吉时已到,有人敲响锣鼓,南山也不再说话,欧阳风站起身,端起酒杯对着在座的宾客朗声说道,“今天是我欧阳风继任欧阳家主的日子,虽然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往者不可见,希望今后我能带领着欧阳家,继续向前。”

  他端起酒杯环顾四周,最后对着欧阳燕一拱手,“大姐,我敬你。”

  欧阳燕还是那副冷寂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在南山面前的跳脱与多话是另一个人一样,点点头,端一杯酒捂住嘴巴喝了。

  他又倒一杯酒,对着言雨秋说,“二夫人自我娘去世后一直拉扯我们长大,含辛茹苦,如今二弟不幸,欧阳风自当奉养,视如亲母。”

  言雨秋愣愣看着欧阳风,虽然好像没听懂,但也意识到欧阳风是在对自己说话,于是拿起面前的被子,抿了抿,又回头找如书撒娇,“不好喝。”

  如书点点头,将酒杯从她手里拿出去放回原位,“那就不喝了。”

  欧阳风最后一杯酒,却是对着南山而敬,“南大人为欧阳家夙兴夜寐,这也是我欧阳家最终能够还有今日之喜的原因,欧阳风曾经是小人之心,冒犯了大人,杯酒为歉,年少无知,希望大人不要与欧阳风一般见识。”

  南山站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欧阳风将话说完,宴会气氛也进入了高潮,他下桌去依次敬酒,南山和封修远默默坐在主桌吃饭。

  南山的筷子又夹像白松露,封修远看出她是不能吃重了油腻,而松露为了保持新鲜,一直是简单烹饪,轻轻按了一下她的筷子说,“少吃点,松露性寒,吃多了容易胃不舒服。”

  南山换了个方向转向清蒸菜心,笑着说,“你也多吃点,不吃白不吃。”

  封修远很是好笑,“你怎么一副这顿吃了就没有下顿的样子。”

  南山看了看在人群中来回敬酒的欧阳风,“我们还能不能吃到下顿不知道,但欧阳府,估计以后是再不会让我们上门了。”

  欧阳风闻言点头,觉得按照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来看,南山的话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午饭吃完了,欧阳府还请了戏班子,热热闹闹唱念做打,像是一定要把欧阳风今天的继任仪式搞的轰轰烈烈,南山撑着额头坐在椅子上看,觉得这动静属实有点让人头疼。

  欧阳风操持了一天也已经有些劳累了,坐在主位上,端着一杯茶水,看着台上的繁花似锦,不知道内心是什么感觉,而应当在主位上的言雨秋和欧阳磊,因为精神不济,早早的被下人哄着带去了卧房休息。

  封修远也是直着一双眼睛愣愣的看,似乎对台上在演什么完全不感兴趣,主位上就三个人,三个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和周围热闹的议论声与时不时爆发出的叫好声比起来,这一桌仿佛自己形成了一个奇特的结界。

  欧阳风略微回头,对着南山问道,“戏曲繁琐无聊,大人是不是累了?”

  南山摇摇头,“倒是不累。”

  欧阳风笑着说,“今天中午这场是给外人看的,晚上在家族内部还有一个小小的继任仪式,就是一顿便饭,不知道大人可否赏脸出席?”

  南山心想你不让我留下来我都是要留下来的,何况还有这样得天独厚的好机会,自然点头说,“不胜荣幸。”

  南山和封修远对视一眼,半下午,凉风微起,天上云卷云舒,而戏台上的悲欢离合还在继续,没有丝毫停留,台下的人也沉浸在他人扮演出的喜怒哀乐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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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案现场请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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