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深藏不漏的老板终于被南山逼了出来,南山示意衙役停手,言笑晏晏的看着白日建,神情中的神色不言而喻,要不是人都要被打死了,你也不会出来吧。
而白日建不愧是一个地下组织的负责人,对南山这种直白的目光视而不见,反而对着趴在凳子上没有一点力气的王二冷喝道,“不长眼睛的东西,怎么就冒犯了大人?没打死你这个贱骨头短命鬼都是好的!”然后油对着南山施礼道,“大人罚也罚了,打也打了,不知道是不是能容小人让他去治疗。”
南山心想这个老板不愧是江湖老油条,还真是会做人,一来一回就让所有人都觉得此事时南山滥用私行,而他是个体贴下人的好老板,这种攻心手段实在是高明,但南山本来也不在意自己在这些人眼中的形象,甚至是越坏越好,因此也不与他计较,反而仔细的观察期这个所谓的客栈老板来。
观察的结果只能说令人失望,白日建身材普通长相普通个子普通,是一张被扔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出来的中年男人的样子,能够管理这么大一个地下组织却如此其貌不扬,应当是一个很会韬光养晦的人物。
南山心里更加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原来是白老板,真的是久候了。”
白日建立刻笑道,“哪里敢称自己为老板,不过是借着朋友们的支持做些糊口的小生意罢了,大人一早来到这里查案,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楼上已经准备好套房,请大人随我上去,我与大人细细陈述情况。”
南山一摇头道,“不了,就在这儿说吧,死者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死的,死前和什么人发生了冲突,最后一个见到他的是谁,都说一下。”
白日建应当也没想到南山会对他这么不客气,整个人都有些发愣在原地,他这样的人在本地黑道必定有不少的势力,但南山本身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又愿意和白日客栈相安无事,并不收受白日客栈的贿赂,因此在怀安县的白道上白日建完全没有关系,但官场中人多少回对这种事情有点忌讳,南山却像这就是个普通目击者一样询问案情,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都不让他坐下。
白日建眼睛似乎抽搐了两下,漠然吐出一句,“真是传闻不如见面,大人和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南山心想可不是么,我平时多么温柔和蔼的一个官员,就差把爱民如子写在脸上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都是些硬茬,我至于一开始就草木皆兵吗。
然而这话肯定不能当面说,南山笑一下道,“传闻如何与我无关,但我问道事情还请白老板如实回答。”
白日建微微笑了一下,神情中竟然有几分狡黠,“但大人有所不知,白日客栈的客人不问来路只要有银子,谁都能在这里找个片瓦遮身,因此没人知道这二人是谁,在什么时候死的,和死前最后一个见到他们的人是谁就更加没有人知道了,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在下只有一双眼睛,盯不过来,发现死亡是今天早上一清早起来做饭的人看到的。”
南山心想这话说了半天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但白日客栈却是不问来路,这也是南山知道的规矩,因此声音放冷了一些问。“你就是想告诉本官,你什么都不知道?”
白日建看着南山表情很是理所当然,“就请大人明察秋毫,来还白日客栈一个平静了。”
南山环视了一下围在周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身份成谜出去就要搅出腥风血雨的,还让南山还给这个地方一个平静,她笑着低下头说,“既然老板找不出应该有的线索,那我们就挨个审问您在这儿的客人了,没问题吧。”
南山眯起一只眼睛,淡淡的看白日建。
江湖人行事有时行动如风,有时在一个地方逗留一年半载都很正常,南山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人赶着离开,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只是想白日建再多说出一点有用的消息,虽然白日客栈不问来路,但在场的众人说白日建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分明是撒谎。
此时正在验尸的仵作也走到南山身边,在南山耳边就说道,“是利器杀死的,一刀断喉,动作非常利落,脸上的整块皮肤都被完整割下因此无法分辨面容,全身黑色有武功,身份应当是可以辨认的。”
南山对穿成这样的人做的是什么事情也大概有一些自己的判断,因此一挥手让仵作把尸体拖回衙门,还是对着白日建言笑晏晏。
围观的众人中已经有人骚动起来,一直呆在这个地方不准离开直到南山的审问完毕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自然有人是无法同意的,但在白日客栈这个地方,这些事情只能让白日建来解决,因此一时间有无数言论冲着白日建奔去,几乎所有人都对接下来的发展不满起来。
南山满意的笑着看着这场面,心想要是跟着白日建进了包厢,哪里有这种借助人群对他施压的场景,而白日建也明白了南山目的,脸色沉下去说,“昨天夜里午时确实在楼上的左边听到有人争吵和厮打的动静。”
南山知道这就是白日建能说的极限了,他如果继续再说,就是江湖上的叛徒行径,虽然必定有人彻夜监视着白日客栈以免出现岔子,但既然这两个人直接死了还被扔出来,就证明这件事与黑道争端没什么大关系,白日建的提醒也只能点到为止,否则这就是黑话中的“扎针”行为,要被整体同行唾弃的。
南山心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了这些江湖规则,此时也对白日建的配合很是满意,点点头站起来,拍了拍被压出皱纹的官袍说,“楼上左边几间房住下的客人都留下来,其他的人可以自行离去,也别在这儿看热闹了,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现场的人陆陆续续的散开,最后只剩下几个人,应当就是昨天晚上楼上左边的住户,南山看着他们,心想,犯罪嫌疑人应当就在这几个人之间,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