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修远的病不过是一时多种因素组合在一起封修远的病不过是一时多种因素组合在一起才造成的,因此在床上躺了一天也就好了,举动如常无人知道他身上还有伤,而南山见到他时也恢复了正常,因为那天的小插曲,二人之间本来萦绕着的恼怒氛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无的暧昧。
南山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正在屋里看卷宗,看到封修远进来了,上前迎道,“你好了?我正要让人去找你。”
封修远点头道,“什么事?”看到她手上竟然拿的是驿站官道的分布图,心底有几分了然,“你打算通知儋州太守人在我们这儿?”
南山把分布图递给封修远让他看,“这我朝内卫和东瑾中的几个派别都知道的事情,儋州太守就是再慢也要知道了,他知不知道是一回事,要是他知道了我们还没汇报,那才真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纵使我不在意自己了,这整个县衙上下都被我拖累,也是万万不可。”
封修远点头,接过分布图看了又看说,“那你研究这个是什么意思?”
南山叹口气,“我还是终究不想就这样把事情告诉他们,总有一种为了苟且偷生做了自己不认同的事情的感觉。”
封修远也叹气,他知道南山的想法,甚至可以说,他对南山的想法在更深层次上能够感同身受,因为他的母亲就是——但在这件事上,孰轻孰重,是能够一眼看穿的,无论如何,公主逃婚都是天大的事情,假如真的盖不住被掀开,太多人难辞其咎,南山本就为一方父母官,不可能因为对一个公主的同情就做出这种为小舍大的事情。
南山指了指分布图上的几个地址,“我看了一看,从这条路走更近,但是从这条路走更安全,送信的人从县衙出去必然被监视,他们为了达到刺杀公主的目的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消息传递出去,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是县衙,我还在想要怎么才能让这些信使安全的到达儋州。”
封修远闻言立刻反应过来,“你不止派一个信使?”
南山点头,“虚虚实实,疑兵之计,哪怕有人在监视县衙,这人手也必定不多,目前事态紧急,所有人争的不过是一天半天的时间罢了,多派出几个人去,总有人能把信息送到,而他们哪怕动手,也不能杀了所有的人。”
封修远对南山在面临事情时表现出的急智一向很是敬佩,此时发现南山虽然心情不佳但仍然思路清晰,运筹帷幄丝毫不惧,不由得有些松口气,而南山环顾着小小的县衙房间喃喃道,“这件从天而降的祸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南山虽然不会武功,但也通过一向的敏感感觉到了整个县衙,甚至偶尔出一次怀安都能感受到山雨欲来的紧绷气息,无数武功高强或者不高强的外来人口已经进驻怀安,只等待一声令下。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瑞阳公主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周围气氛的改变,虽然每天都不能出房门,但是吃喝都有人送来,能和崔志豪天天黏在一起,她的日子反而是几个人过的最为轻松的。
经过几天相处下来南山对瑞阳多少有些改观,总的来说瑞阳公主并不是坏人,她有一种他们那个阶层特有的天真和聪敏,有些时候看起来很是残忍,但事实上她是真的不懂而已,当一个人的一辈子都在一个罐子里长大,她能看到的也只有罐子外面的东西,长成的也只能是罐子的样子,是一种变相的无法控制自己命运的人罢了。
南山写下几封信开始让人分头按照不同的路线递送,她在选择送信的人选之前还仔细斟酌了一下,选的都是些武功高强,至少能在那天的刺客手下逃脱的人,而且她也嘱咐了所有人,错开时间送信出行,假如遇到人劫道,直接把信件交出去然后逃跑,保住命最重要。
封修远看着南山忧心忡忡的样子,知道南山是担心他们的安全,假如南山对这些幕后人手的估计错误,这些派出去的人就纷纷性命难保,这些人都是南山这几天朝夕相处下来,与其说是手下,不如说是十分相熟的朋友,南山目送着所有人离开,然后朝着瑞阳住的地方走去。
封修远跟上,就看着二人正在屋里下棋,比起南山急得头发都要白了的样子,这二人倒是显得怡然自得,南山往棋盘边上一坐,对崔志豪说,“我向儋州太守说了你们在我这儿了。”
瑞阳手上的棋子立刻掉在棋盘上,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眼看着一声尖叫就要出口,崔志豪眼疾手快按住了她,崔志豪在官场沉浮,早已变成人精,看到南山这么过来就知道南山有话要说,而瑞阳思想简单,在这个时候还是他来与南山交涉更好。
崔志豪注视着南山,眼神很是锋利,“南大人想要说话不算话吗。”
南山也回道,“我这样才是说话算话。”
崔志豪眯起眼睛,“还请南大人指教。”
南山拿起一粒黑子在棋盘上摆了一步道,“我派出去了四个信使,分别走的四条路,一条最近的明天早上就能到,一条最晚的三天之后才能到,我不知道县衙附近有多少监视的人,但必定没有多到能跟随四路人马的时候,目前这应该是你们的一个机会。”
崔志豪立刻明白过来,南山派出去不同的人送信,必定是时间最近的那个最危险,而之前来袭的刺客有三波,哪怕每一波势力都有一个暗子在这里监视,信件在三天后送到的可能性最大,因此他们有三天的时间,之前阻碍二人离开怀安县衙的原因,就是因为县衙附近的监视举动就跟着,逃离无望,如今南山的信使把监视的人调走,给瑞阳留下了几天的空档逃离,这样哪怕信送到,南山也可以说是公主无意逃了,而送出去的信有四封,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南山蓄意隐瞒。
这样一来,南山既可以放瑞阳离开,又能保全怀安上下,还能根据信使的反馈判断一下这附近的监视有几方势力,一石三鸟,可以说盆满钵满。
崔志豪立刻用审视的眼神上下端详南山一番,她看起来其貌不扬,做的事情却透露出大家风范,封修远在后面看到崔志豪的眼神,不由得有些自豪。
而崔志豪和南山心照不宣,立刻起身收拾东西,打算带着瑞阳离开。
瑞阳对崔志豪言听计从,此时也顾不上找南山麻烦,跟着急急忙忙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