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痕迹,看起来这个太子就是莫名其妙的死了,难怪之前下到儋州赣州,上到京都来使都没有办法查出太子是怎么死的,这房间里看起来无比干净,太子像是真的只是在这里喝了一会酒,然后就死了。
南山放缓语气,她还记得自己刚才差点和夏文侯起了争执,有些不好意思,“太子殿下的死因是什么?”
夏文侯面色很是严肃,“这也是目前所有仵作都在查验的问题,太子殿下的尸体上没有丝毫痕迹,没有中毒受伤的迹象,心肺也没有破裂,给东瑾的使者来查也查不出什么破绽,他像是猝死的,但是猝死也会有征兆,可惜太子殿下的身上看不出任何证据。”
南山惊讶的挑了下眉,又问,“既然没有找到死亡原因,那为什么就确定太子是被害了?”
夏文侯叹了口气,“因为公主和崔志豪的口供,所以大家都默认太子殿下是被人害了,而且猝死也能够被验出来,现在这莫名其妙的死法,只能证明是被人毫无破绽的谋杀了,我们目前还找不到证据而已。”
南山这才有些明白唐仝在看到南山立下军令状时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现场,没有证据,证人的口供不能用,连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完全没有地方下手的案子怎么查?南山叹口气,注视着案发现场,又看了一会对封修远和夏文侯说,“我看的差不多了,二位还有什么要看的吗,不如我们回去?”
封修远看到南山在马车上肉眼可见的消沉下来,也不说话,等到二人回到州府里自己的住处才说,“这案子要是好破,唐仝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留给你了,你现在就要放弃,那十天可还没开始呢。”
南山摇摇头说,“嗯,这事确实——”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怀中把那张纸条拿出来道,“这张纸条怎么办?这个人见还是不见?虽然要见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我也不认识什么东瑾文字,也不认识能看懂东瑾文字的东东瑾人。”
封修远思忖片刻说,“我倒是知道哪里有人能认识这个字,就看你愿不愿意冒一点小风险?”
南山看他,封修远好像确定州府中自己住的房间外面不会有人监听也不会有危险,因此向来什么话都敢说,南山虽然不知道他的自信来自哪儿,但看着封修远都一点不顾忌隐晦的样子,也就不再婉转措辞,“我现在做哪件事没有风险,你就直接说好了。”
封修远神秘的笑了,“你不是觉得夏文侯对公主的证词过于忽视吗,不如我们再去问公主一次,看她是不是真的被吓傻了连见到的人数都记不清,而且,还能让她看一看这个上面写的什么。”
南山想了想,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公主刁蛮任性在修养的地方早就已经没有人敢去伺候,而晚上自然也有人避得到远远地,去她那里问能够问道真实信息,还能用崔志豪的情况交换一些东瑾的事情,南山赞许的看了封修远一眼,“不愧是小王爷,搞起阴谋诡计来与唐仝也不相上下了。”
封修远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两身夜行衣,“承让。”
南山其实很白,常年待在县衙不见阳光让她的皮肤甚至有种隐约的青色,但是她身体又虚弱,因此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认为她是气血不足的苍白,而不会觉得她是在男扮女装,此外她平日里穿的衣服都宽松,但夜行衣一穿就能看出来,整整比封修远小了两个号。
封修远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一点点,极力忍住了想要伸手摸一摸南山的头的冲动,对南山道,“一会出去的时候我要带着你,但是出门以后就不用了,靠墙走,跟着我,等到了公主修养的地方我再带你进去。”
南山点头,这被封修远揽着飞来飞去也不是第一回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隐约的不好意思,现在已经可以习以为常的在封修远怀中找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不过这次与平日里不同,赣州州府因为来了众多大达官要员和东瑾来使,巡逻与守卫都增加了很多,因此南山和封修远一路屏息,幸好安然到达公主府。
在翻墙的时候,南山却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在唱歌,仔细一听,像是东瑾语言的歌谣,南山听了一会,觉得语调婉转,是说不出的悲伤,但词句却很简单,仿佛在一直重复。
封修远轻声在南山耳边说,“这是东瑾民歌,在皇宫中听表演的时候曾经听到过,是关于故乡的。”
南山叹口气,所谓公主,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等到瑞阳幽幽唱完,南山和封修远才摸了进去,瑞阳没有被两个人吓到,眯起眼睛打量两人,“你们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做什么?”
南山上前一步道,“有些事情想问你。”
瑞阳皱眉,“不是都问过了?”她的声音并不小,虽然没人想服侍公主,但是这府邸上下还是不少人的,南山示意瑞阳禁声,放出杀手锏道,“我今天见到崔大人了。”
果然,瑞阳的表情一瞬间明亮起来,上前两步,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了,“你见到他了,他怎么样?”想了想又说,“他一定受了不少苦,他瘦了吗,有没有人拷打他?”
南山沉下声音道,“公主,你想知道这些事情,就要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瑞阳柳眉一横,厉声道,“你威胁我?”
南山毫不退缩的点头,“就凭现在所有人都不会告诉你崔大人的事情。”
瑞阳咬了咬嘴唇,道,“你问吧,什么事情?”
南山直截了当的说,“今天我去看了太子殿下死去的现场,有人说你的口供有误,是受了惊吓之后才出现记忆错乱,不能使用,我并不相信他的话,但还是有些问题很疑惑,你们一路逃亡,怎么会去酒楼那种人流密集,来来往往的地方?公主和太子的关系,应当没有好到能够放弃自己的逃亡计划去见他一面吧。”
瑞阳此时才露出一点诧异的神色,“什么酒楼?我是在荒山里见到的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