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来也一声令下,刚刚过来看管他们的人就要带几人去搜身,南山的眉头一路上越搅越紧,低着头拼命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她好像看到了什么,脑中灵光闪过,而三人都被带进了一个大帐篷中,这里来来往往,人流不断,那个小兵对着南山很不耐烦的示意了一个伸手的动作。
南山将双手举平,那人开始从肩膀一寸一寸往下摸,摸到胸口之前时,南山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什么,而那人立刻愣住,怀疑的不动,南山又补了一句,那人像是放下大量怀疑,整个人很是虚浮的在南山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遍,敷衍的搜查完了。
封修远正在紧张,按照给他搜身的这个人的检查的仔细程度,南山是必然要暴露的,他已经做好了抢人的准备,却发现南山提前结束了搜查,站在一边等待,而搜查她的那个小兵对着靳来也点头,示意没有违禁物品。
南山几人这才被带着继续往里走,一路上看到了无数人流,有扛着兵器铁器的,有抱着蔬菜瓜果的,还有在路边卖一些赣州城内的小玩意的,夏文侯低声为南山解释道,“有些人一直没有机会离开大营,时间久了,这里就变成了一个聚居地。”南山对人的适应能力和改造环境的能力很是诧异,本来覆盖着郁郁葱葱的草地的牧场,现在大营中竟然已经形成了阡陌的大路和小道,不过想到赣州猎场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又不由得为顾举廉未来的生涯感到担忧。
而靳来也七拐八拐,带着几人一直走到大营的最深处,掀开一个帐篷,那里坐着一个人,正在打瞌睡,看到靳来也进来,立刻站起身道,“将军!”靳来也一鞭子抽了过去,用东瑾话骂了一句什么,南山听不懂,但看封修远和夏文侯无比难看的脸色,知道这句话必然不是十分好听。
但这个帐篷面积非常狭窄,几乎可以一看看穿,没有任何能够藏匿崔志豪的地方,靳来也径直走到小兵身后,伸手拉起一块地板,南山立刻闻到腐臭的气息和血腥味从下面传来,靳来也对着南山一挥手,“你们要找的人在下面。”
南山抿了下嘴唇,上前,下面黑洞洞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隐看到远处有一点火把,南山心想才在这里住几天连地下室都挖了,再住上一段时间不是要建城池了?这个地牢没有下去的楼梯或者绳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洞口在地上,应该是为了防止关押的人逃跑,南山刚想跳下去,封修远和夏文侯都上前道,“我们先下去,再接你下来。”
下面的距离不知道有多高,也许对于这些东瑾将军士兵来说就是纵身一跃的事情,对于南山来说可能就是活活摔死,封修远先跳了下去,鼻子皱了皱,有些迟疑的看着南山,意思是,你真的要下来吗。
南山闻着漂浮上来的味道就知道下面的情况肯定不会好,而夏文侯已经跳了下去,靳来也在一旁抱着手看热闹,此时出言嘲笑道,“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来配审问我东瑾铁骨铮铮的男儿?”
南山回敬了他一句,“就是你们这东瑾铁骨铮铮的男儿,带着公主私奔了。”
“你!”眼看着靳来也就要冲上来,南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对着下面跳了下去,而封修远已经等在下面许久,伸手牢牢抱着她,但略微伸手用力按了按南山的胸口,心中的怀疑就越来越浓了。
封修远这样都能感觉到的地方,那个小兵搜身没查到?还是封修远看着南山落地挤朝角落走去的背影,这小丫头又使了什么花招。
靳来也最后一个下来,等到靳来也也下来之后,小兵把地面封上,防止下面的聊天被人听到,这下整个地下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只剩下点在地牢四处几个微弱的火把。
南山的眼睛适应了光线才看到,这个地牢竟然不止关了一个人,已经用木桩和铁链分出了简陋的区域,每一个牢房中都关着一个人,但这些人都蓬头垢面的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看不出实际情况。
南山在这种情况下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崔大人呢?”
靳来也又笑了一声,指着角落里一个刑架上的人说,“那儿。”南山一步一步往那边走,越走就闻到越浓的血腥味,而火把就点在刑架旁边,南山的视野也越来越清晰,看到崔志豪整个人像血人一样挂在刑架上,纵使是她,手也有些发抖。
站在人面前,南山低声喊道,“崔大人,崔大人?”
崔志豪毫无反应,似乎没听到南山的话,南山伸手想拍拍他的脸,看他被打成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地方落手,而她迟疑犹豫的样子又引起了靳来也的不满,靳来也上前,直接扛起放在刑架旁边的一桶水对着崔志豪铺天盖地的冲了下去。
血水混着水桶中的水炸开,南山眼前一片汪洋,而夏文侯离南山就近,把南山拉了一把才避免了被泼的一头一脸的结果,但就算如此,南山脸上还是溅了一些水,她不自觉的伸舌头舔了一下,感觉到一股含着血腥气的咸味。
这是——盐水?
南山微微发抖,看着崔志豪被盐水一泼以后像是诈尸一样挣扎起来,靳来也直接给了他两鞭子,崔志豪没了力气,软软的挂在刑架上不动,连喘气都极为费力。
靳来也还要再打,南山实在看不下去,上前说,“崔大人?是我,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而靳来也见状,悻悻的退到一旁,不再打了。
南山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但看这些人必定是要在这里看她问话了,有些话已经不能直截了当的说,于是对崔志豪道,“崔大人,你听我说话,我说的对,你就点一下头,我说错了,你就不点头,我现在讲话,你能听得清对吗?”
虽然及其微弱的,南山也从崔志豪被污垢头发蒙住的脸上看到了他点头的动作,南山微微回头,看到封修远在身后鼓励的目光,握了握拳,打算继续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