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混沌一片的脑子隔了很久才清醒过来,封修远端来的醒酒汤似乎也起到一点作用,他靠在南山的身后替她揉着太阳穴,一边道,“你看起来压根不能喝酒,昨天晚上他们在搞什么?”
南山实在是头疼,不由得顺着他的话说道,“你昨天晚上好像也喝了不少,你没事?”
封修远抽抽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回忆起了自己还在皇宫和在王府时夜夜笙歌的生活,但他并不点破,之事淡淡道,“以前喝的比较多。”
南山此时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猛地想站起身,但被剧烈的头疼扯回了床上道,“昨天晚上我看见江铃自杀了,她——”
封修远语气略微沉重了一些点头道,“对,她自杀了,不止你一个人看到,今天早上有人醒来看到这个场景,差点被吓晕过去。”
南山的脑子现在没办法思考,但也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有不对劲,“昨天晚上好好地,江铃怎么突然就自杀了,现场气氛也还不错,但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封修远一边捂住她的眼睛一边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没必要把自己再这种状态下的身体透支,反正现在雨这么大谁都走不掉,你可以慢慢去看发生了什么。”
南山叹口气,也沉下心让自己快点恢复状态,现在这种孱弱且思维混乱的时候真的感觉不好,封修远感觉给她揉的差不多,躲到一边拿出一杯茶水慢慢喝,“昨天晚上我睡着了,什么都没看到,但据说江铃自杀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清醒,只不过都醉的只能看动不了,所以眼睁睁看着江铃把自己挂上绳子。”
南山皱眉,她还以为昨天晚上只有她一个人看到那堪称惊悚的一幕,竟然这么多人看到了吗,但是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懂?南山总觉得这个形容里带着一点说不出的诡异气息,还没想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封修远道,“现在他们是真的以为霜华的女鬼回来了,并且正在努力驱鬼。”
南山对这个峰回路转的思维方式有些震惊,“他们之前一直以为是戏班子里有人搞鬼,看到江铃自杀之后就又统一口径认为是鬼魂作祟了?”
封修远点头,虽然也有些想嘲笑,但仍然是稳住声音说,“他们现在认为楚云的死也是霜华的鬼魂做的,因为霜华是柳荫班的台柱,死了之后怨气不散,所以每一个做女主的她都要想办法弄死,楚云和江铃在没做女主时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在做了女主以后就接二连三的死了。”
南山虽然也能想通这个逻辑,但觉得这个鬼故事发生的地段也确实过于贴合情景了一点,“鬼故事发生在破庙,还真是应景,我们什么时候能走?他们又打算什么时候把下一个女主定下来?”
这下封修远的嘴角才是真正的露出一点嘲讽神色,“现在柳荫班根本不剩几个女生了,这个所谓的女主,哪里还有什么挑选的余地,况且做女主就死,是谁也不会接受这种死亡任命吧。”
南山觉得自己的脑子略微清明了一些,但还是没明白这件事接下来的走向,“那他们是打算怎么办?”
封修远摇头,“我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所以在现场听了一会他们怎么处理,后来能动了就把你带进来了,并没有仔细听他们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门却在此时被突然推开了,雪枪神采奕奕的面容出现在二人面前,显然昨天晚上那样激烈的酒局都没有让他有一点难受,雪枪的酒量真的是难以想象。南山孩子内心腹诽,雪枪已经随便擦了擦一个凳子坐了下去,“你还给她喝那玩意?她也许也喝多了,但是那东西没有用,她是被下药了。”
雪枪是对着南山手里的药说的,南山闻言,不由得抖了一抖道,“什么药?”
雪枪道,“准确来说是我们都被下药了,你以为我这样千杯不倒的酒量他们昨天那点小场面就能让我醉的动都不动不了?我雪枪这辈子除了装醉就没有真正醉过,能让我神志不清身体发软无法动弹,那是他们下了药。”
南山努力寻找雪枪话里的重点,虽然雪枪从来没醉过但是南山的酒量是真的不高,而昨天这么一搞她显然是醉了,因此现在仍然是缓和一片糊涂的大脑,“谁们下药?”
封修远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在酒量上不如雪枪,自然也对醉后的感觉很是熟悉,因此就直接认为自己都和南山是都醉了,现下却知道自己是被下了药,整个人的戾气都爆发了出来。
雪枪看封修远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知道封修远是动了震怒,不由得劝解道,“哎呀呀你又没什么事,何必这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看得人什么心情都没了,我要是说昨天晚上他们下的药还不是一种,是两种,你不是要直接出去把他们灭了。”
封修远看起来是真的立刻就要起身出门的样子,雪枪伸手把他按住道,“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么冲动,你虽然被下了药,但是你感觉到你现在的身体有一点不适吗?她也完全除了宿醉没有什么问题吧,你也是习武之人,遇到事情如此冲动,成何体统。”
南山捂住额头轻轻喊了一声道,“封修远你别去,我看你动弹就头晕。”
封修远这才重重在椅子上坐下,但面色显得非常不好看,雪枪仍是慢慢解释道,“看起来他们这个药不伤人,但是能让人产生醉了之后的感觉动弹不得神智却很清醒,然而后来又下了一种让人直接昏迷的药,这种药就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了,但看大家除了江铃把自己吊死了完全毫发无损的样子,都没有什么阻碍。”
南山叹口气,“把我们都药晕的目的是什么?”
雪枪摊手道,“你不是查案子的么,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原因要你来查啊。”
南山晃了晃头,觉得还是不清醒,不由得道,“我现在知道的事实太少了,你不如再说一点看有没有帮助。”
雪枪懒懒散散的说,“现在柳宁楠确定是霜华的鬼魂作祟,而前几天我又请过来霜华的魂魄,因此这个班主显然把我当成了一个神棍,言辞恳请的来让我帮他们把这个鬼驱逐掉。”
南山这才是真正目瞪口呆,“他们让你驱鬼?”
雪枪挑挑眉,“我还可以扮演一下天师,厉害吧。”
南山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打碎又重建了一遍,很是无奈的说,“你不要告诉我你答应了,根本就没有鬼的事情,从哪里来驱鬼。”
雪枪神秘的笑着说,“驱鬼从来也不是驱现实中的鬼,驱的是人心中的鬼,况且他出价这么高,我为什么不答应,虽然我是陛下身边的第一刺客,但是有时候也是可以接接私活的。”
南山此时才问出一个她真的很好奇但是一直忘了问的问题,“为什么我们在私底下讨论的时候都不担心隔墙有耳呢,你真的不怕咱们的身份被他们听到吗。”
雪枪笑道,“你面前可有两个江湖上的一等一高手呢,什么样的点子监视能听不到?不用太担心这些。”
南山放心的点点头,半坐在床上越来越往下滑,渐渐地就只露出一双眼睛,封修远以为她还要睡,立刻站起身说,“那你就还再睡一会——”
南山晃了晃脑袋坐起来说,“不行这个时候不能睡。”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雪枪道,“你真的答应下来了?”
雪枪再次十分笃定的说,“没错,我答应下来了。”
南山嘟囔着说,“那也挺不错的,我们去查案子就不用遮遮掩掩了。”雪枪喷笑,“你现在要不要去看看江铃的尸体?被放在庙宇正中央呢,估计他们是觉得霜华的戾气太重,想靠庙里的佛像震住她。”
雪枪说起这件事时有种忍不住的笑意,南山听出来了但是也不管他,捧着脑子说,“我还需要想一想。女鬼,自杀,下药——”
南山摇摇头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说不通,江铃首先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无声无息的自杀,但若是他杀,江铃又是怎么自己走上去把自己吊起来的呢,难怪他们认为有鬼呢,假如有个鬼上身真的好说明多了——”
雪枪看着南山碎碎念,不由得道,“或者他们都是被同一个人害的?”
南山道,“现在有两种可能,江铃的死是和霜华楚云的死一起的,是一个人作案杀了他们,但是这个人的目的就很迷惑,抛开这个动机不谈,他是怎么让江铃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走上去的?而假如说江铃不是和楚云霜华死亡的案子一个凶手,那么她为什么要自杀呢,又是什么人给我们下得药呢。”
雪枪道,“也许是江铃下的,生怕我们阻止她自杀?”
南山摇头,“你不是说我们被下了两次药,第二次的时候江铃是已经死了。”
雪枪这才想起这一茬,不由得道,“我也是根据经验说的,不保证全对。”
南山道,“那我们去看看江铃的尸体吧,说不定有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