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修远凑过来看了一下说,“这是朝中的三品,我的朋友,他不是什么在意理解的人,所以随便安排一下吧。”
南山点头,看着那个叫黄弘毅的人,突然问道,“寿宴是什么时候开始?”
封修远挑了下眉,“一个星期喽。”脸色显得不是很好看,这几天他夜夜筹备几乎忙得喘不过气来,气色很是不好,南山点头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就直接说吧,没必要自己一个人扛。”封修远点头道,“放心该是你的活压根跑不掉。”
南山是这时候才明白了一个大家族要举办一个宴会需要消耗多少时间和精力,她是个节约的人,向来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看着这几日王府的钱像流水一样出去,不由得有些心疼,跟封修远一提,那人顶着一双熊猫眼笑着说,“还没进家门就想着给我省钱了?放心,咱家里有钱,这么个花法不心疼。”
南山对着账本啧啧称奇,不由得对王府的财产有了新的认知。
时间过的很快,寿宴开始前一天,已经有一些关系较好的客人先行来到王府居住,这也是封修远和南山开始就商量了的,专门拨了一个院子给这些客人住下,封修远想过让客人统一住在外院,南山觉得内院里显得比较尊重同时好保护客人的安全,最后安排在了离睿王住的院子只有一炷香路程的地方。
由于有客人先行来到王府,在寿宴前天晚上,睿王就让厨房开宴,招待了一下这些客人,这也是南山首次见到这些人,其中就有朝中太医樊唯和封修远的朋友黄弘毅,雪枪和仓绫这几日也被南山支使的团团转,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因此也都上了桌,虽然忍来的并不多,但还是做了满满一桌子。
南山本来不欲上桌,被封修远阻止了,睿王是个不在意尊卑礼节的人,因此他的朋友中什么人都有也都可以在一起吃饭,南山自然不在话下,而晚上这顿饭虽然只是厨房随便做了做,也看出明天寿宴的豪华精细,又在众人热络的气氛里显得没有那么有距离感。
酒过三巡,睿王举起杯子道,“今日见到诸位,本王很是高兴,我儿也已经回到京都,又带回来他的心爱之人,可以说是三喜临门,这种喜悦只愿意与最亲近的人分享,因此今日各位不醉不归。”然后抬手一饮而尽。
在场众人的视线立刻集中到封修远和南山身上,南山坐在封修远身边,早就有人疑惑,又见睿王这么说,自然是已经敲定,但封修远和唐仝家的女儿的婚约也是人尽皆知,南山也没想到睿王直接公开了她和封修远的关系,一时间楞在当场。
封修远却很是高兴,看着众人有些直愣愣的眼神,现场的气氛也冷凝下来,回头看着南山还穿着男装,顿时明白,伸手把南山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道,“她就是爱淘气,惊到各位了。”众人发出异口同声的哦,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充斥着都是恭维与祝贺,南山一头长发如瀑布一样披下来,横了封修远一眼,伸手把头发重新琯起,依旧一言不发。
睿王轻咳一声道,“女儿家不好意思也是有的,这是南方的孩子精细着长大的,说话都注意着些。”南山也看出来这桌上的人都和睿王很熟,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想到封修远和睿王为自己承认关系,又有些感动。
封修远看起来心情很好,眉梢眼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牵着南山的手就绕着圈子敬酒,封修远酒量不错,南山却只是一般,顿时害怕,但这些客人都随和,南山的心又放进肚子里一点。
南山有些紧张,封修远介绍第一个人,正是王府的固定大夫樊唯,是个生的很是干净端正的中年人,和南山这样的小辈喝酒都站了起来,南山立刻行礼,那人一双眼睛注视着南山微笑,南山喝完一小口,顿时觉得一股辛辣气息从喉咙滚了下去。
第二个是封修远多年的朋友黄弘毅,如今是朝中的带刀侍卫,太阳穴微微鼓起,正是功力深厚的征兆,面色发红,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看到南山和封修远过来,一手拉过封修远的脖子说,“原来你小子出门这么久是去找老婆了,好啊你,这杯酒你得喝。”
封修远自然应下,黄弘毅粗中有细,给南山的酒杯中只斟了小小一口,对着南山笑道,“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我们都是粗人,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见谅。”南山含笑摇头,封修远接着带着南山去介绍剩下的客人。
第三个是京城中香料生意的肖卡然,人有些发福,很是和蔼,只说第一次见南山没有准备礼物,把身上的一个玉佩结了下来,南山一看是崭新的并且带着透亮,顿时就知道价格不菲,伸手推辞,却被他握着手放在手心笑道,“小王爷像是我的晚辈一样,准备些礼物是应该的,下次再封了厚礼来贺你们二位。”
南山闻言还要再说,封修远把东西塞进她手里道,“给你的就接着,不要推辞。”第四个是京都中的竹苑私塾的教书先生郑奕彬,看着南山温和笑道,“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好姑娘。”这位先生的杯子里装的是茶,看起来并不是很能喝酒的样子,南山反而松了一口气,也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剩下的就是雪枪和仓绫两个人了,雪枪的一双眼睛像灯一样亮,看着封修远转身作势要走,不由得道,“怎么,这一圈人都敬遍了不敬我?小王爷,我们可好歹也是死里逃生一起出来的,你这么对我也太伤人了吧。”
封修远眯起眼睛,回头道,“我倒是想敬你,你敢喝吗。”南山看着两人笑着打闹,也伸手浅浅倒了一点道,“你一路上对我诸多照顾提醒,南山都记在心里,感谢。”这是她头一次在封修远之前敬酒,雪枪笑着靠在椅子上说,“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封修远拉着南山道,“行了,她都敬了,她跟我是一样的,我就不敬了,告辞。”
南山扯了扯封修远的袖子,封修远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暗里不悦,但今日又实在心情好,倒了半杯对仓绫道,“多谢你一直照顾南山。”然后直接仰脖喝了下去,根本没有给仓绫说话的机会。
南山很是无奈,他和仓绫的关系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直水火不容,南山也对仓绫举了举杯笑道,“要谢你的事情就太多了,希望以后能回报。”
仓绫闻言面色不动道,“希望如此。”倒了满满一杯喝下去,眼神却是直直盯着南山的。
封修远转身揽着南山回到座位上,他一路下来喝了不少,胃里几乎都是酒,南山立刻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让他缓一缓,封修远却很是高兴,捏着南山的手道,“要是我娘能看到就好了。”
南山心里顿时像针扎一样痛,握着封修远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封修远却直接换了另一个话题,和旁边的人相谈甚欢,南山不由得失笑道,好像真的喝多了。
当天可以说是宾主尽欢,封修远神智倒还是很清醒,把客人一位一位都送走后,还带着南山去检查了一下王府里的防卫,果然,在封修远和南山二人修改过之后变得几乎固若金汤,南山看卫士们都精神奕奕很是精干的样子想,明天结束就没问题了。
检查完最后一个哨点,封修远和南山一路慢慢回到内院,气温越来越冷,刮的人脸上生疼,南山看着天色道,“是不是最近要下雪了?北方的雪来的这么早吗。”
封修远把南山的手捂进怀里道,“冷吗,确实北方的雪下的太早,不过你兴许没有见过北方的大雪,很是气势蓬勃,有一看的必要。”
南山笑着道,“春夏秋冬,我们已经在一起走过几个年头了,这还是第一次不在怀安县过冬天,也不知道怀安县的百姓现在怎么样了。”
封修远道,“你若是想回去,我们就回去,你以后想去哪儿,我们就可以去哪儿,父亲打算明天寿宴上宣布放弃睿王这个头衔也不再让人继承,以后我就是自由身了。”
南山是头次听说这个消息,很是震惊,“自解爵位吗,这个——”
封修远道,“虽然在大周没有过先例,但我父亲为大周战功累累,应当是能够网开一面的,况且,我也和庶民没什么两样了,连运河都去挖过。”
南山知道封修远shi调侃他在怀安的时候被支使去挖河道的事情,不由得笑了,封修远长长出一口气,对京都没有丝毫留恋道,“等我们吧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走,天涯海角,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南山笑的很温和,“不着急,慢慢来,爵位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不要的,要处理的事情应该很多。”
封修远把南山送回住的地方道,“明天过后一切都结束了。”南山点头,轻轻抱了抱封修远。
夜半,南山听到外面风呼啸之声,不由得心中迷糊暗想,真的下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