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环顾着整个房间中的人神色各异的面容,觉得很是有意思,她继续道,“根据前几次命案的手法,可以断定这个命案都是一个人做的,而这个人的目的,就是针对戏班子中的每一个女主,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也和潜藏在戏班子中的鬼差不多,柳班主请我们来驱鬼,其实也是恰如其分。”
柳宁楠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南山轻描淡写的说,“因此我们才决定演这么一场驱鬼的戏码,把这个戏班中真正的鬼引出来,我们让一个人扮做在前面驱鬼,接下来的人都守在房间四周,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晚了一些,庆潭已经死了,虽然不知道青竹是怎么下手和为什么熙和与庆潭会交换房间,但青竹公子看起来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并不否认,因此,你们的鬼也应该是找出来了。”
而一直低着头像是死了一样的青竹此时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吼了一声,他被袁庆中打了一顿说话已经不是很清楚,含糊的嘶吼中有口水喷了出来,靠近他的人都纷纷躲开,像是躲开一只无法控制的野兽一样,南山眯起眼睛观察他的反应,他却很快冷静下来,身体的孱弱似乎一点都没有减弱他在语言表达上的力量。
“她们都是该死,罪有应得!若不是今天在这里我被抓住,我是一定还要杀了熙和那个贱人的,你们最好把我看好,我就算用牙齿,也要咬断熙和的喉咙!”青竹说着说着,突然狂笑起来,整个人状如癫狂,现场陷入一片寂静,都看着青竹语焉不详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南山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青竹似乎没了力气,又垂下头,下巴靠近胸口,软绵绵的,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有人问他话也不再回答。
南山转了转眼珠道,“现在我们已经把凶手抓住了,怎么处理是你们的问题,我们的任务也应当结束了,好运各位。”
南山站直身子作势要走,却被熙和起身拦住,熙和道,“感谢南姑娘和几位公子救命之恩,我开始还误解了南姑娘让我当女主的好意,以为是——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这里小女子感谢众位。”她立刻就要跪下,南山站在一边,看着她完全不像是要跪下去的样子似乎做好了准备南山会去扶,然而南山一直冷眼旁观,直到熙和虚空的膝盖承受不住,终于很是跪牢了下去。
南山这才假惺惺的站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位置说,“熙和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要不是柳班主真诚相请还用重金相托付,我们也是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况且女主在你们二人中谁来当选都是正常,并未有客气想拯救熙和姑娘的意思,若是庆潭姑娘愿意当女主,也许死的就是熙和姑娘了。”
南山这番没有留下丝毫余地的话让熙和的脸变得通红,很快又雪一样的白,眼看着袁庆中就要冲上来替熙和伸冤,被封修远一个眼神按在了原地,南山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南山一马当先,似乎把剩下几个人都忘了,雪枪小声对封修远道,“她怎么了?”
封修远叹口气,知道这是南山的老毛病又犯了,但好在南山心理强大,基本上自己想想就能想通,也压低声音对雪枪说,“庆潭死了,她心情不好,以为是自己没有阻止凶案的发生。”
雪枪无奈的拍了拍额头道,“她心情不好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吗,还真的有点吓人,我刚刚看她笑的这么温柔,以为发生了凶案她很开心呢。”
封修远道,“你看她明朝暗讽熙和的样子像是开心吗。”
雪枪咂咂嘴巴道,“她平时脾气这么好也不是迁怒的人,怎么对熙和意见这么大?”
封修远沉默了片刻说,“也许是她发现什么熙和有做手脚的证据了吧,但是她现在的身份不能管,有些郁闷,就拿熙和出气。”
雪枪闻言都有些想笑了,“这么情绪化?”
封修远有些无奈,“平时不这样,断案的时候六亲不认,谁打扰她都要做好被阴阳怪气一顿的准备。”
雪枪暗暗点头,将“不要再断案的时候得罪南山放在了首位。”
回到房间,南山直接冲到桌子边给自己灌了两杯水压下情绪,仓绫已经早早的待在房间中,看到几人回来到,“熙和是在你们走后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明白自己在哪儿的,然后他们就到隔壁去说话了,熙和一直在哭,现场的人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南山轻哼一声,“一群蠢货。”
封修远道,“你看出来了什么?”
南山摇头,“没看出来什么,除了青竹是个自己以为自己是凶手的傻子,其他的人脑子也都不是很清醒,但我问话他们肯定不会回答,所以不如回来,从长计议。”
南山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沉默下来,端着茶杯对着蜡烛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场剩下的几人都不敢打扰她,就看着她在沉思中越陷越深,时不时敲一敲桌子,又起身转一圈,随后还是坐下,时间一分一秒流失,雪枪想说些什么,看到封修远对他使了个眼色,又闭上了嘴。
而南山从走廊外的喧哗消失之后就一直时不时的盯着门口,像是在等待什么人来访一样,然而敲门声迟迟不响起,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就在南山已经要伸手砸杯子的时候,敲门声将房间中凝滞的气氛打破,南山的脸色立刻恢复了正常,对封修远示意了一下去开门。
雪枪看到南山的脸色在瞬间由舞弊阴沉变成了一副懒洋洋的运筹帷幄,对南山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层,打开门,看到是柳宁楠,脸上有一种混合着惊恐万分和松了一口气的复杂表情,他进来之后就直接对着南山施礼道谢道,“感谢南姑娘救我柳荫班与水火之中,抓住了这个行凶的恶人,若不是我执迷不误,一直想着家丑不能外扬不愿让几位参与,也许我柳荫班也就不会承担这么大的损失。”
南山言笑晏晏,很是温和的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柳荫班只要有人就一定能发展壮大的,现在雄狮已经找到,柳荫班中又遍地是人才,再次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
这话像是说到了柳宁楠心里,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铜盒道,“这是感谢诸位替我们解决的这么一场大麻烦,些微敬意,请不要嫌弃。”
雪枪就见钱眼开,眉毛都要扬道鬓角那里去,立刻上前接在手中道,“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他掀开盒子小小看了一看,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道,“您还有什么请求,请说。”
柳宁楠神色有些诧异,“难道几位都是神算子不成,怎么能猜到我确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要请教各位?”
雪枪垫了垫盒子道,“您这个盒子的重量让我以为里面本来该是银锭,这才是我们接下这单活计的正常补偿,但里面是金子,物超所值,必然再有要求,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说吧,这馈赠我们还是先看看您想让我们帮什么,否则实在是不敢收啊。”
南山失笑,觉得封修远这幅管账先生的样子还挺仙风道骨的,就听柳宁楠擦了擦额头道,“因为极为抓住的青竹这个凶徒,在下也能看出来几位实在不是等闲之辈,不知能否可以将青竹杀害我们班中几位演员的原因说出来,否则作为班主,我实在是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南山淡淡道,“青竹现在已经伏法,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柳宁楠露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道,“青竹这个胆大妄为的恶徒说只有你把他是怎么杀害几位演员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他才承认为什么要杀害她们,所以您看——”
南山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合着只是和青竹来回砌磨了两下,他还真的把这当成一场游戏挑战其她来了,南山没有说话,而是沉吟良久,直到柳宁楠的表情越来越慌张,几乎要夺路而逃的时候才说道,“倒是老爷帮您这个忙,但是也许我需要调查询问一下您班中的成员来辅助一下我的思考之类的——”
柳宁楠立刻笃定的说道,“没问题,您想调查什么就调查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您是柳荫班的恩人,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南山点头表示同意,柳宁楠留下盒子千恩万谢的走了,雪枪很是满意的把盒子甩了两下说,“这么多,这个柳荫班挺赚钱啊。”
南山轻轻笑一声道,“柳荫班走南闯北这么久,怎么可以不赚钱,只不过这次破费的理由,还真是很有意思。”
封修远一直在一边看,此时才淡淡道,“你想调查这个案子。”
南山狡黠的摇头说,“现在可是人家请我们来调查,为什么要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