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小心些,莫让我失望,记得我当初说的话么,我会带着你们向前。向前,你们得与我一起不停地跑,谁若是停了下来。或跑岔道了,我可不会留下来等他!”
听得墨七如此肃然说话,赵云挺胸又应了声“是”。
“自流求回来后,我有两件事,你任选其一吧,一个就是回中亚,继续替我守着大门,品秩上会升你一级,另一个……当初我教你的东西还记着么?”
“臣时习之!”赵云道。
“那好。另一个便是到许都来。我要开一所军官学校,你便是校正。同时兼新地拱圣军都指挥使。”墨七微微放低了声音:“朕要练出一支新军来,要将这支新军牢牢掌握在朕信得过地人手中。你是回中亚还是来许都?”
“许都!”
心中盘算了一下,赵云觉得听天子之意,中亚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仗打了,日常守卫之事,旁人便可行之,赚不得多少功劳。相反,回到许都,一则替天子看守门户,二则训练新军,三则培养基层将领,这任何一种都是极大的功劳!
他早年时便有志向,要做个领军的大将军,如今这个志向已经实现了,甚至远过他当年地想象。但是另一方面他的身份又是很尴尬,号称“中亚总管”,可是论品秩莫说与其余各路的制置使,便是彭义斌这样的半吊子的京东总管,也比他要高得多。
太学少年是因为对墨七地感激与忠诚而坚持到今天,同样的,墨七必须不断地让他们继续感激和维系忠诚。
“好,你来许都就好,那么重德我便可以放他出去了。”墨七微微一笑,也算是将他的徐州总管之人透露给他:“离了我这儿之后,你去抓关胜,我还没告诉他这消息,你给他报喜,定要让他请你吃饭。”
“嘿嘿,陛下便是不说,臣也会地。”
“此次台庄会战,有什么心得和教训,你都整理出来,对于火炮这些武器还有其余器械,有什么改进地要求,使之更合于实战,你也整理一下。我瞧着李过之也在此次回来地名单之上,拱圣军也要炮兵,你可以将他调来为你的助手,至于他如今地司职,让他推荐两个人选上来朕再做裁定。”墨七一一吩咐下去,赵云在心中暗暗记住。
将赵云调入许都,是墨七预定之策,虽然他给了赵云选择的余地,但实际上赵云别无选择,以他想要建功立业的性子,不可能还呆在徐州消磨时光。他回许都,将他与流求近卫军分开,必然会得到朝中文臣地支持----这些人满脑子都是对武将的防备猜忌,甚至连崔与之也未能免俗。而挟台庄大捷之威,赵云入中枢自然不可随意安置,以他如今的战功,便是转为殿帅也只能说委曲了。可文官又不会轻易让赵云升至高位,这种情形下,新建的拱圣军都指挥使、筹备中的大魏陆军学校校正,便成了安置赵云的最好位置,然后再加上一些荣衔、虚衔,里里外外都能说得过去了。
自然,墨七也不希望赵云一人锋芒毕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赵云这般年纪,又是一员武将,若真做得功高无赏的地步,便是他不猜忌,那些文官们也会猜忌了。
赵云出了皇宫之后,四处张望了会儿,见着一个流求初等学堂出身地殿前司侍卫,便招手唤他过来:“关胜在何处,能帮我叫来么?”
那侍卫既是流求初等学堂出身,自然对赵云极熟,行了礼后笑道:“方才还在,说是等李总管出来,李总管,能向你求个情么,把我也调得徐州去,见着你们一个个杀罗马,我心中痒痒的……”
“我瞅着你是皮肉痒痒才对,这天下还有比护着天子圣驾安危更重要的事么?”赵云翻了眼睛瞪了他一下,然后转怒为笑:“不过我会替你想想办法,你是初等学堂二期地,姓龚是不是?”
“李总管好记性,我这便去替你请人去!”听得赵云应允,那侍卫大喜,一溜烟便跑了开来。
对有功将士的恩赏很快就了下来,除去意料之中的钱钞之外,还有一样无论是将士还是文武百官都意想不到的东西,那便是勋章。凡是参与台庄会战的将士,无论是近卫军还是忠义军或是淮南军,每人都得一枚铁制的“丙等勇气勋章”,受伤加一枚“赤血勋章”,阵亡遗属则又得一枚“报国勋章”,勇气勋章、赤血勋章倒还罢了,“报国勋章”与其证书却不是随便的,凭此便可减免二十年的皇粮国税,可荫一子进大魏初等学堂,食宿尽由天子内库开销!
除此之外,还有乙等勇气勋章,得到这枚勋章的是在战场之上有功之人,若是能有斩,或是袍泽、长官证明在战斗争起了重要作用,便可以获得这枚勋章。
勇气勋章中最高地是特等勇气勋章,田解虎、武权便得到了,他们二人倒是幸运,虽然受了箭伤,托近卫军医务兵地福,并未致命。与他们同样幸运的还有石大勺与于竹,这二人重伤昏迷,被埋在尸体堆下,战斗快结束时才被地雷地爆炸震醒。
除去这三类勋章之外,还有“精忠勋章”、四等“扁鹊勋章”,这是授予未上战场但同样为战斗做了贡献的文官和在战场之上救死扶伤的医务兵。勋章颁之后,许都城这几日总有胸前挂着光闪闪的勋章的近卫军行走,凡是出售流求货物的商铺,都得了通知,这些挂勋章的近卫军将士来买东西,一律最低折扣,这让许都百姓极是羡慕。
王三双手中捏着那朵已经有些枯萎了的花,心不在焉地走在武林坊的街道上,眼睛时不时地向四周瞄去。
若不是他一身近卫军制服,便是这贼眼溜溜的模样,不被许都府差役驱走,也要被武林坊的游手拖到小巷子里痛打一顿了。继昌隆纺织厂附近可是要害之所在,里面足足有好几百号姑娘媳妇儿,都是春韶正好的小娘子,免不了会有浮浪子弟在此蹲守。不过许都府加派了差役,武林坊一带的游手大哥郭解也早就派下话来,若是再有人在此闹事,直接抓了沉入西子湖,让他去与美女西施私会去。
继昌隆纺织厂的是十小时工作制,一周工作六天,早上七时半便要开工,傍晚六时半收工,中间有一小时休息与午饭时间。女工们都是在厂中食堂吃的午饭,不但便宜量足,而且时不时有些油水,不少女工甚至打下几份,夜里带回家热热,便是一家人的吃嚼。
六时半点了,“当当”的钟声不绝,原本人烟稀少的厂区里很快便到处是人,因为女工与男工隔开,而且各自开门的缘故,这边厂区中都是一片莺莺燕燕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