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宁衍回复，
老者淡然的声音却如寺庙梵钟，一语敲下，惊魂天宇，震住了他。
他说“多了。”
老者轻声叹气，不理会宁衍继续自顾自道。
“常人三魂七魄不假，可他，比常人多了两魂三魄。而且还不相融。”
宁衍这次彻底呆住了。
话音末，怔愣的宁衍瞬间清醒，周围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属于市井的嘈杂声也渐渐回归，化为耳边吆喝不断零碎清澈的声音。
再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玄衣老者，就好像从来没有过玄衣老者出现一般。
什么叫宁澈多了两魂三魄，小黑不是一直说宁澈缺了两魄吗？为什么会多？多出来的是什么。
不相容，为什么会不相融。
既然宁衍看不出来，子不语呢，子不语不可能看不出来宁澈魂魄多于常人，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还要给宁澈补魂，酒里，药里，菜里。
全部都是。
他再养哪个魂魄？又或者他把宁澈当了什么。
瞳孔猛然收缩。
宁衍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又或者他不想往那方面去想。因为那对宁澈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但他真的怕宁澈出什么差错，发现自己身边还坐着宁澈，也顾不得他是否睡梦之中，连忙焦急的出声。
“师尊，你看没看到什么玄衣老者。”
“玄衣老者？什么玄衣老者。”听着宁衍焦急的声音，宁澈这才悠然转醒，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气，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一脸迷茫的看着宁衍。
二楼这一桌人少的可怜，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哪来的玄衣老者。
“一身玄衣，眉心有道疤，鹤发童颜的老者，没看见吗？”宁衍，看着迷茫的宁澈。
越发的慌了起来。
“没有，我没睁眼睛。到底怎么了？阿衍？”
宁澈眉头微皱，听着宁衍的形容，老者鹤发童颜一身玄衣并没有什么不妥，可若是眉心有疤倒让他想起来一个人。
只是这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啊。
如果宁澈说出这个老者的姓名，宁衍就会发现，上一世宁澈最后拼了命都在寻找的一个人。
也是这样一位，一身玄衣，鹤发童颜，眉心有道疤。
此人名叫韩天应，是个沧澜宗天抒峰的长老，连天抒峰峰主子不语见了也要恭恭敬敬行弟子礼喊声师叔的人。
最善魂生命理，偷天借寿之术。
最爱闲云野鹤，踪迹难寻。
上一世据传说就是宁澈是为了找到韩天应不惜设计手刃沧澜掌门人白给，只为让他回来主持大局，却不想半路杀出一个殷青滦，接手做了沧澜宗代掌门。
“长瑶秘境那事，是真的吗？”
“尚家今天取得的消息，必然是真的啊，听说尚家已经送过去一批人探查了。连听信的仙门中人都来了不少。”
“真哒？这次来我们长瑶的，有仙门势力？几方势力啊？”
楼下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宁衍的思考。宁澈也是颇为感兴趣的偏过了头，难得向那边看了几眼。
“那可就多了，前段时间沧澜宗无妄峰峰主拿出来那么大一块玄冰铁来我们长瑶，请尚家给他弟子铸剑听说了没，传闻啊那就是秘境里面出的好东西。你说仙门能不心动？”
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若非一个是看着拿出玄冰铁的，一个是知道玄冰铁来历的，怕是也都要信了。宁衍也微微回过了神，不敢再宁澈面前表现半分，却看见宁澈微微皱起了眉。
师尊很好看，哪怕皱眉的时候。
只见楼下那人喝了口水，连忙继续说道。
“我听说玉虚剑宗这次也过来了，听风是雨楼哪有事去哪就更不用说了，除此之外，还有青丰柳家，和川菱宁家，浔洲安家，渭河苏家，算上尚家七家就凑齐了五个了可，更别说十二城了。那都是对这块秘境虎视眈眈啊。”
“那沧澜宗呢。”
“宁峰主和他弟子现在不就在长瑶嘛，听说这次天苑大比他弟子可是魁首。”
宁澈眉头皱的更深。
“嗤”宁衍有些好笑，弯了弯眉眼，不管什么阴谋，他都会护着宁澈。当下开玩笑一般说着。“师尊，他们真能传，我个半路弃赛的居然是魁首，哈哈哈哈。”
宁澈笑不出来，有些欲言又止，可旋即看到宁衍的剑，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改成揉了揉少年的头。
满城未见风和雨，却如水落惊泉起涟漪。宁澈轻哼一声，倒也想的通透，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自己护的住。“那无妄峰峰主，不就是宁家的吗？他不会偏向宁家？当年宁清清据说为了他付出不小代价呢。”
周身气息猛然凌厉了起来，宁衍感受到这份实质的冷连忙看向宁澈，宁澈向来是个不掩饰自己情绪的，比如他的淡然，因为他就那样。
比如他皱眉，比如他生气的时候，都不曾有半分掩饰，相比起这些，他只是很少笑，所以让人看起来不好相与。就比如此时宁澈一双眸子冷意突然浓郁了起来，死死盯着楼下说话那人，十分骇人。
只是师尊曾经的身份不是宁家家奴吗，怎么这会又和宁家有关。
而且宁衍想起当年见过的那个女人，不由打心底又是一阵恶寒。
师尊同他们，什么恩怨呢？
他怕宁澈突然不冷静，虽然宁澈今天没喝酒，但是就算想打谁，杀谁这种脏活累活也不该让宁澈来做。当下一双桃花眼紧盯着宁澈，委委屈屈的轻唤一句将他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师尊……”
“阿衍……我没事。继续听吧。”
宁澈及时别过脸，这才没让宁衍看见他突然苍白了的脸色。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宁家当初为了控制宁澈，生生给他抽出去一魄，戴上炼奴环，宁清清甚至还……”
“轰——”
桌子猛然碎裂的巨大声响，打断了众人的讨论，所有人都看向了这里。
宁澈站直的身体有那么一瞬踉跄，宁衍连忙伸出手想护着一下，到底还是没用上。有些担忧的看着宁澈，悄悄把那几个谈话的人记在了心里。
“不听了，回去。”说完宁澈也不管宁衍，直接转身下楼。在宁衍看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到底是什么，让师尊那样淡然，甚至可以坦然承认自己是个不伦不类的琴修的人都迫切逃离的呢。
双眼眯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宁衍盯着那几个一脸懵逼的普通百姓，突然就扬起了嘴角。
师尊说过，明辨是非。
所以，这些人，该怎么处理呢。
刚才还在兴奋激情讨论的几个人，看清两人之后，瞬间从心底打了一个冷颤。喉结滚动，硬生生憋成了结巴。
“老老老老老……老板………结结结，结账。”
“是是是，结账。”
“我们也结账。”
怂包。
宁衍轻蔑笑了一声，旋即去追宁澈。
“离渺，跟着他们，有用。”
“是。”
他对那几个人很感兴趣，但是眼下更应该去追的是师尊。离渺是生活在暗处的好手，更何况跟踪几个凡人而已，并没有什么难度。
“阿衍，去跟老板打两坛酒。”
“好。”
宁衍听话的在结账时顺手跟茶馆老板打了两坛酒，旋即将手中的药粉悄无声息的掩在衣袖之下，
他喜欢师尊啊。
可师尊，一直不开窍……
回到尚家，宁衍甚至没有太多思考时间，就被宁澈拎回了屋子，淡淡的问道。
“喝酒吗？”
宁衍弯了弯眼。“喝啊。”
“你一坛，我一坛。喝吧。”
宁澈指着宁衍抱着的两坛酒。
“我去给师尊弄些菜吧。不然师尊头又该难受了。”
“好。”宁澈看着宁衍的眼神有些恍惚。苏婉就总爱端着两坛酒带着小菜来找他喝酒。
他酒量不好，苏婉也未必好到哪去，每次两个人喝的烂醉，难沧澜撒酒疯，扯过苏蕴的灵草，偷过子不语的扇子，也摸过殷青滦的居寒。
那时候殷青滦最疼苏婉，总是警告她不要和无妄峰这群不学无术的弟子鬼混，甚至是苏婉说她喜欢柳长生。
殷青滦那么傲的一个人，就真的拉下脸去给苏婉说亲……
“那师尊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宁衍并没注意到宁澈的情绪不对，他刚收到离渺的传讯。
“主上，人抓回来了。”宁衍刚出屋，离渺便显现身形，单膝跪在宁衍面前。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屋里，让人琢磨不透。
所幸，宁衍也没看到她的小动作。
“你去弄些小菜吧，我来问他们。”
“是，主上……”离渺欲言又止，抬头看着宁衍。
“说。”宁衍还是很满意离渺的忠心度的。果然宁衍刚说完，离渺便一脸严肃的提醒宁衍说道。
“刚才宁澈递给您的那坛酒里，有东西。”
“我知道。”宁衍一脸淡然形成对比，离渺有些疑惑。知道您还喝？可她万万没想到宁衍下一秒的话，更加让她迷惑。
“我下的。”
嗯？下药自己害自己？
你要是想上你师尊，你给你师尊下不好吗？
玩的这么花么。
离渺一脸懵逼，总觉得自家主上好像不管什么事跟宁澈搭边就会变得很智障。
“属下不懂。”
“你不用懂，老魔尊不是召回呢么，今晚你就回魔界吧。必要时帮帮月无双……”说完宁衍不在理会离渺，转身去见那几个抓回来的普通百姓。
关于宁家和宁澈的恩怨，他非得打听出来不可。
“可……”
可……这场风云，就是奔着宁澈来的啊。
离渺叹了口气。
越发坚定宁澈不能活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我想……写点不可描述怎么办……嘤嘤嘤，假的也是车啊。我觉得发不出来，可我明天还是想顶风作案，如果作案失败请为我点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