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自从九川大开,妖皇殿妖皇失去踪影。沧澜宗同玉虚剑宗,万法宗也是终于跳出来了几个不死的老东西镇压下了其他五个不安分的大妖。
同样的,还有两个大乘者,一个安阳城,一个青丰韩天应,虽然不知道韩天应为什么会出现在青丰,按理来说他应该和殷青滦在一起,可如今只见他不见殷青滦,实在不知处境。
算上宁衍,现在共有六位大乘期,六界封印即将消失,所以他们也显得迫不及待了起来。
一切都不出宁澈所料,其中包括月无双的死……
可宁澈却一天比一天沉默,自从那日酒醒之后,他醒来就这样不言不语的站在庭院望天发呆,已经好几天了,宁澈无疑是念旧的,可更多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吧。
宁衍生怕他身体吃不消终于还是决定出声安慰,摘了两个甜果,企图能让宁澈心情好些。
“阿衍……好奇么?”
宁澈闻声,就像是突然想开了什么一般转身看着宁衍,一双眼亦如初见,星辰璀璨,同样还有那份透在骨子里的柔和。
“好奇什么?”
好奇什么,师尊知道些什么,所有人在守护着什么,东于下棋的赌注是什么?也许他曾经年轻争强好胜爱追根究底的探上一探,可如今他的眼里只有宁澈,他不愿意说,自己就不问。
护着就是。
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他呢么。
“好奇……我们现在这个无意义的建城为了什么……好奇,我为什么明知道结局还在助纣为虐。”
“师尊想说么?”
看着宁衍若无其事递过来的两颗甜果,宁澈突然就有些释然了起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想。”
又是一个漫长的回忆。
关于当年宁澈,廖听白,顾揽洲在无尽狱的三个选择。
无尽狱在无尽的痛苦中轮回,事实上,面具人的本事谁的过去都可以看见一二,但是宁澈不一样,宁澈修行的是辰阵玄门,宁澈身上的,是出他之手的不灭妖刻。
所以,只有宁澈,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幻境,在无尽的白与白只见行走,不停穿梭。
顾揽洲,和廖听白就没那么好运了,前者自然是小时候被魔族灭门那一段,后者是被打断双腿废了修为活活丢下万鬼渊的场景,不停地重复,重复,重复,宁澈就跟着,不停的重复看着,不停的重复看着。
直到看着他们自己挣扎出来,面具人出现。
面具人讲了一个故事,他说,一个人创造了一个东西,本来一切都欣欣向荣,可后来他发现这个东西,太令他失望了,失望到,想毁了一切,可直到这个东西出乎他的意料。
爆发出了让他惊讶的东西。
所以他开始犹豫了,要不要继续,他们都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所以顾揽洲选择是随意。
可以毁灭,可以守护。
一念之间分神魔。
后来,他确实这样护着月无双的。
廖听白就很简单了,直接毁了,开始也没必要了。
宁澈没做选择。
面具人就是这样看上了的廖听白,企图用廖听白彻底摆脱无尽狱,才有宁澈为了救廖听白这才唤动那三十二块骨剑碎片,和瑶也特意留在无尽狱镇压面具人所剩下的一魂三魄。
与其说当初是瑶也与东于的赌注,不如说是瑶也与东于和面具人之间的棋局,一直演变成了如今,宁澈与廖听白的棋局。
赌的东西也很简单,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救。
至于谁是棋子。
已经不重要了。
就像宁澈知道,面具人是廖听白放出来的。廖听白也知道宁澈计划再将面具人锁回无尽狱继续延长这个赌约一样。
只是谁都没想到出了一个变数。
宁衍。
宁澈会为了宁衍,自私的选择生,放手一搏。
可想了想,宁澈错哪里了呢?如果能,谁不想活着。
唯有宁衍,不论生死,他都不希望宁衍牵扯进来。
等宁澈回过神时,宁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虽然宁衍在宁澈眼里看起来尚小,但仍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安。
“阿衍,我们什么都不管了,私奔吧!”
宁澈盯着宁衍肩,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抬起头说出了这句话。
其中信息量之大,让宁衍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师尊说什么?
说想跟他私奔……
私奔啊。
“我……”
话刚出口。便被主动送上来的师尊打断生生吞回了肚子里。欣喜之余,宁衍觉得宁澈有些不对劲,宁澈很少主动,甚至几乎没有,如今反常更让宁衍有一种宁澈在故意躲避着什么的感觉。
生涩而热烈,笨拙的堵着纯(?自己猜)愣然的一刻便让宁衍反客为主。
在躲避着什么,宁澈不想说,他问也未必问的出。
终于觉得宁澈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宁衍才松开他,附在宁澈耳边,温声低语到。
“去青丰,去渭河,去上京,子凝想去哪里,我们都去的。”
“好。”
宁澈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如以往一般平淡,可也不知道是因为情动还是因为自己,这句话中的声音,掩夹着的是颤抖的哽咽。
第二日,宁衍宁澈的失踪便引起了离渺的注意。但她没有太大的惊慌,她突然想起哪天月无双找她说的话。
她坐在亭台之下,看着月无双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颇有些不耐烦的意味。
月无双也看出她的不耐烦,有些落寞的垂了垂眼,难得安静下来的长叹到。
“我啊,就剩下你这么一个朋友了。”
离渺侧目,静静等着她的下文,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心里早已掀起巨浪,不在平静。
默念了一遍又一遍朋友。
从没有想过有人会把她当做朋友,看轻实重让她越发摸不透自己心中的悸动到底是因为什么。
谁知道她仿佛看透了离渺的心思一般弯着一双杏目,干净的就真的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般。
“感动吧,我就知道你会感动,其实啊,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如果不是被逼为恨,又有谁愿意举世皆敌,孑然一身的踽踽独行呢。你这个样子,怎么让我放心的下呢。尤其是接下来,才是真的主菜了呢,所以小离渺啊,有些事,看看就好,自私一些。我是真的希望,你活着啊。”
如今想来,离渺才会觉得宁澈带着宁衍失踪也是正常,人很奇怪,落魄是不曾关照,年幼时不曾将养,却妄想有能力辉煌时能有所仰仗。可想想,有凭什么呢。
别人离渺不知道,宁衍她是知道。宁衍喜欢宁澈,很正常。
因为宁衍被关在安家挨打的时候,只有宁澈伸出手,废了他脖子上的炼奴环。宁衍在临沂被人羞辱的时候只有宁澈,不惜重创自己,散魂去魄的危险去保宁衍全身而退。
宁衍也为了宁澈,进无尽狱,魔窟,闯沧澜。
那别人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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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是想尝尝辣的么?这的辣菜还是不错的。”
宁衍杵着半张脸,笑的意味不明,连带着看着宁澈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狼光。
宁澈脸皮薄,可不爱红。
哪怕(自己猜……)之时也只是红红耳根,脸上只是微微挂上薄薄一层,即便如此,也是很诱人的,宁衍根本招架不住,可前几天刚到渭河境域,宁澈尝试了一次辣菜之后,整张脸都跟熟透了一般,秀色可餐不过如此。什么趁机占便宜,吃豆腐更是光明正大,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不。”
宁澈坚决的皱着眉,偏过了头,不理会宁衍。
宁衍只能失望的摊了摊手,无意之间瞥见对面包厢的白衣男子,看到自己在打量他,竟然还颇为有礼貌的回过头对着自己善意的微微一笑。
宁衍有些愕然的皱了皱眉。
那白衣男子让他非常不舒服,而这种不舒服的煞气,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月无双。
而宁澈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这边的举动,偏头柔声询问道。
“认识?”
“不认识,……但是感觉,有些……”宁衍欲言又止,那个名字,他不确定在宁澈这里是否是禁忌,能不能勾起宁澈伤心事。
“?”宁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那白衣男子也在打量他二人。看着看着,宁衍突然有些恍然宁衍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怕他伤心吗?
月无双同出一源的气息。
那份凝实的煞气,纵使原主人看起来在和善,也掩藏不了其中背后的累累白骨,尸山血海。
“妖皇……墨川。”
宁澈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从桌上端起一盏茶若无其事的喝了起来。
“师尊,你是说,他是妖皇?”
宁衍眉头皱的更紧了起来,妖皇对妖刻的执念,小黑跟他科普过无数次,其中单单迫害的种族就不下万种千种,数不胜数。如果让他知道师尊后果不堪设想。
三千年前的妖皇便有自信攻打神界,那个地位的人没有人傻,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和底牌谁会上去送死,尤此可见妖皇绝非他这种人间大乘了比,就算贬尘加上也有些勉强。
纵使镇压三年,谁又知道他还剩多少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