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泽受命,带着点这个天赋极佳却傲的不行的小少爷,可能他天生就是小少爷,所以自然而然傲的不行,总是高高在上,哪怕有的时候也显得有那么一丢丢成熟,可更多的还是目空一切。
本来也是不服柳君泽,柳君泽无论怎么看都像是那种翩翩公子,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这也就导致他跟尚城一个性格,看起来怂不说,还稳重,行动也不算快,典型的一个慢性子。
这让尚辰溪更加不服,而尚辰溪知道自己曾经天苑大比败了的那个人,柳君泽曾经居然有被差点被吓到的少年,宁衍是同一个人后,更加的看不起。
柳君泽只是脾气好并不是没脾气。多次被尚辰溪挑衅也是忍不下去,干脆,约了场架打,柳君泽本身就不是擅长打架的人,可磨人的功夫,身法,步子,是当年得了一番奇遇的,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够跟得上的,尚辰溪自然是打了一通,连衣角都没摸到。
听风是雨楼,景色并不算太好。
当日的阳,也确实不是十分耀眼。
可累的气喘吁吁的尚辰溪,却生生透过了逆阳,迎着风清,看呆了来人。
他没见过琴不期,所以他觉得见过最好看的人,就属宁澈宁衍了,前者清风徐来,自生暖凉,后者桃花灼眼,妖异危险。
但是从来没有柳君泽这样的,他就站在那里,明明不显眼,比起宁澈,宁衍差的很远,可就翩翩公子,像是一块温润无暇的美玉一般,灼而不耀。
可能灵力耗尽,也可能其他的什么因素,尚辰溪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连带着脸都有些微微发烫。
柳君泽见状更是贴心的以为他是面子上过不去,这才主动靠近,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台阶。
“我不擅长打斗,我的身法特殊,同阶之内少有人能够媲美。今天,是我输……”
“是我输了。”
尚辰溪打断柳君泽的话,十五六的少年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所以他能明白这是自己输了,而且柳君泽在给他台阶下。
柳君泽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他不是第一次打量尚辰溪,韩祖当初把尚辰溪交给他的时候,他便打量过一次,少年桀骜,朝气蓬勃,很好。
可如今,褪去桀骜,竟然也出奇的耐看。
从此之后,柳君泽身边跟了一个尚辰溪。
尚辰溪嫌弃他慢慢吞吞,如垂暮老者,稳重的过了头。毕竟听风是雨楼靠打探消息为主,他们一路上皆是这样因为柳君泽的太过稳重而错过了好几处,柳君泽则是嫌弃尚辰溪,不顾后果太过冲动,多少次置身于危险之中,还得他救。
“你太慢了,不是因为你我会被抓住吗?”
“你太快了,你跟我一起走不久不会被抓了。”
“就是你慢吞吞的。”
“学着你着急送死吗?”
两个性格相反的人,竟然出奇的互补,柳君泽也是生出了几分少年人应该有的朝气劲儿,尚辰溪也渐渐变得稳重了些,没有初出茅庐的鲁莽样子,磕磕绊绊,竟然也走了有那么大半年之久。
青丰送信之行,虽然见到了宁衍宁澈,可到底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总觉得宁澈那个眼神实在让人窒息,而且柳君泽也发现宁澈远没有平常那分传言的可怕,后来他失踪了,宁衍拼了命的寻找,一路思婉城,茶馆的故事,很好听,苏婉的死也着实让人可惜,可他们都没想到,一个大活人,在他们转身出了茶楼的一瞬间之后便坍塌于火海之中化为飞灰,连惨叫都没有一声,那是两个少年,头一次这么近距离面对无声的死亡。火海开始绵延成浪,金蝶成群,两人见识了这份威力,自然不敢大意,逃跑的路上有心想救,可偏偏一个都救不下来。
亲眼看着一个小女孩在自己面前化为灰烬的场景并不好受,可他们自己都是九死一生,目睹了全过程的柳君泽在危险之中把尚辰溪捞到怀中的一瞬间,已经看不到什么烈火吞噬了,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一般,唯一能听到的,都是自己和尚辰溪贴在一起的心脏跳动声。
如果,如果他和尚辰溪都死在这……
那是不是连心中那一份悸动,也在都说不出口。
柳君泽喜欢尚辰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可能从,见面的第一眼起。那个高傲朝气口是心非好面子的少年,亦或是后来听风是雨楼打架一决胜负红着脸气喘吁吁的少年,又或者半年来磕磕绊绊中已经磨平了棱角的少年,每次念叨着他慢,却也终究还是在等着他一起前行。
那天之后,青丰的事情被几大宗门联手压了下来,推给了魔族,可是他们亲眼看的清楚,只是连带着听风是雨楼也没有放出风声是柳忘生所为这一事。
就在柳君泽,尚辰溪计划好了足够让所有人都信服的条件之后,准备去说的时候,他们渐渐忘记了故事的主角,谁呢。
记不清了。
好像是无妄峰峰主,可无妄峰峰主是谁他们不记得了。
直到后来,韩祖,带回来了两个人,宁衍他们都记得,可他怀里抱着的男人是谁他们一点也想不清楚了。
后来柳君泽单独找到了宁衍问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事。
“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
就想知道,这种感情是不是同他一样,不确定,不敢说,却烙在心上痒得发麻,忘不得,碰不得。
宁衍也是盯着柳君泽半天,旋即轻松的笑了起来。
那个尚辰溪的也来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两个人,竟然像他一样苦苦单恋着,多多少少看到了些自己和师尊的影子,不由帮了一把。
缓缓吐出那几个,宁澈醒着时,他绝对不敢说出口的话。
“我的……爱人。”
柳君泽没有问出两个男人也可以这样的话。
爱人两个字,就像是春天种在地里的种子,一经发现便迅速的生根发芽,抽枝化柳,长成参天大树。
柳君泽发现,自己是喜欢尚辰溪的。哪怕同为男子。
可他依旧不敢说。
这五年,他同尚辰溪走过太多的地方了,三宗七家十二城,只要还在的地方,他们都走过,风土人情,天地异景,可偏偏就像是约定好的,两个心里明镜的人却谁都不曾先开口说话。
都有顾忌。
五年,凡尘历练,他们成熟了许多,也长大了许多,闯下了赫赫威名,不再是曾经因为上一秒还在和自己说话下一秒就变成无尽火海中一缕尘埃而惊悚,却还在因为一点小事拌嘴吵的不可开交。
“喝酒吗?”
尚辰溪看了眼旁边的酒楼,想着没什么任务,终于还是先开了口,五年过去了,他不想再僵持下去了,旋即想起曾经路过安阳花霖的,教自己的方法。想着那个人当初信誓旦旦的和自己说。“酒后吐真言,想开口点先喝酒好吧。”
他便信了。
柳君泽也诧异,从来不喝酒的尚辰溪,居然一反常态找他喝酒。不过他也没多想,酒楼二楼包间并不大,胜在安静,几个菜,几坛酒,尚辰溪点的那是相当豪迈,柳君泽差点以为他很能喝的样子。
结果,只见尚辰溪颇为豪迈的举着碗,敬着他酒,一杯见底,随之还有尚辰溪,晃着身子缓缓像他靠近的场景。
“我怎么……这么晕呢?”
不过是个一杯倒罢了。
柳君泽有些哭笑不得,怕他摔着碰着,连忙上前想着扶着他一点,却不想直接被他反拽着衣领,柳君泽没有反应过来,尚辰溪一个重心不稳,便拉着柳君泽向后倒去,慌乱中不知道拽了什么东西盘子酒杯落地声音,劈啪作响,柳君泽反应快,连忙用胳膊护住了大半尚辰溪的头,却不想因为靠的近,尚辰溪属狗一般直接咬了实实成成的一大口在脖子上。
“嘶……你属狗的啊。”
“……”尚辰溪不肯松口。柳君泽只好龇牙咧嘴的顺着他来。
“乖,松口,我是柳辞。”
也许是那眼神太过温柔,神志不清的尚辰溪终于是松开了口,因为酒的原因看着柳君泽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水气,委委屈屈的就来一了句。
“咬的就是你……我不说喜欢,你就不会先开口吗?”
声音轻细,却一字不落,犹如重锤一般,砸在柳君泽的脑海中,让他的大脑瞬间一遍空白。
“怎么不说话……很恶心吗?”
尚辰你抽出自己的双手,覆在了柳君泽的脸上,强制的让自己看清楚眼前的人。
“你别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嗝~”
扑面而来的酒气,却并不觉得难闻,柳君泽反应过来之后简直开心的要飞起来,直到尚辰溪让他别晃,他才反应过来尚辰溪,喝醉了。
敢情这是今天想灌醉他的吗。
可是忘了,自己是个一杯倒。
柳君泽突然低下头,用另一只手覆在了尚辰溪的手上,俯身看着尚辰溪。“喜欢,怎么会不喜欢。我喜欢的,快要疯掉了。”
像是宁衍对那个男人的那种喜欢,哪怕听说他们是师徒,可他们仍然不觉得有何不妥。因为他们也了解这种不被大众,世俗所接受的感情,在这种苦海之中,单单维持那份不敢言说不敢明语的冲动就已经很来之不易了。
来之不易,才更欣喜,为之珍惜,为之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