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帅烤着茄子和韭菜,一幅大厨的模样。在这方面,清欢都不比他,一切都那么自然。杨帅问我:“阿度,月全食能看了吗”?我对刚才的事儿有点耿耿于怀,说了句:“还没到时间”。
然后我看了若若,长歌,汪帆,最后望向书书说:“你们两个,还有你们两个,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书书就坐在我旁边,只有汪帆一人坐在远处石头上,看着很可怜。长歌和若若坐在一块儿。书书逗我说:“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更着急的看了她一眼。
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真是多愁善感”。汪帆:“好了好了啊,你俩别在这肉麻了啊,我跟你们说啊,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会儿,我和长歌绕了一圈才到湖边。
然后我去抓鱼,他在那儿看。我忽然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大叫,我撸起裤管,拿着树枝,刚刚等待鱼经过,示意让长歌跑过去看看。”
长歌今天穿的是一件儿黄色的外套,他说:“我顺着汪帆指的路线,飞快跑到山颠,发现草丛中有一个白色的影子。我也害怕啊,就壮着胆子走过去。
突然那白影站了起来,把我吓一大跳”,林若若穿的是白色的运动外套。她拍了一下陆长歌说:“你还吓坏了,我才吓得不轻好吧,刚方便完,看到黄色的影子飞速的向我跑过来,我真害怕。”
汪帆:“你还吓坏了,你俩一唱一和的,我听到两声尖叫声,把我给惊呆了。”我说这可别出什么事儿了,赶紧往湖岸边跑,结果一着急,左脚没有从泥沙里拔出来,把脚给崴了呗”
书书说她正在帮若若望风,看到山里有一对儿锦鸡很好看,便追着向下跟了一路。她回头发现,已经离若若方便的地方很远。
她有些害怕,就听到汪帆崴脚后的一声惨叫,赶忙跑过去看看,结果发现他的脚伤了,我就搀着他向这儿走了。”清欢双手带着薄薄的一次性手套,鼓掌说:“这也太惊心动魄了吧,咱们这遭遇简直能拍成电视剧了”。
书书逗她问:“惊不惊喜”?林若若接了一句:“意不意外”?长歌:“刺不刺激”?自上次同学会李立和孟芳出现后,李立的口头禅经常被引用。
清欢:“挺刺激的,多有趣啊。”我如释重负说:“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终于可以安心的看我的月全食了啊。”我对书书说:“我把望远镜都支好了,一起去看吧。”?
她腼腆的笑着说:“好吧”。然后所有人都一阵呼啸,这有点儿太明显了。清欢问:“你们吃烤肠吗”?长歌和若若冲向烧烤架,汪帆看着失落的说:“都没人管我啊,还有没有点儿同情心啊”。
我和书书摆弄望远镜,长歌吃着肉串,清欢傻笑着看看汪帆。杨帅说:“还是我来搀你吧,老大哥。”汪帆感激的说:“诺,你看,还是帅子最义气。”
汪帆迫不及待的问:“可以吃了吗”?杨帅:“赶紧的吧。”可怜的老大哥,刚吃了两口,突然风大了起来,然后听到雷声阵阵。
不一会儿便大雨倾盆,杨帅喊:“快,快进帐篷。”我慌忙收好望远镜,花了不少银子,不能就这么淋坏喽,杨帅动作最快,佩服他能把肉都放进帐篷里,烧烤炉子没有收,任由大雨浇灭。
月全食是看不到了,清欢,若若,书书在一个帐篷里。我和杨帅一个帐篷,长歌和汪帆则在另一所帐篷里。我们彼此张望,一会儿笑,一会儿感叹。
这是真正的风雨同路,我们做到了。夜间听雨,好友在畔,看不看到月全食,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滴答滴答,水珠打在了帐篷上,如果此时有无人机,俯瞰这座山,七个小帐篷有灯火点缀,应是最安详恬淡的一幅画。
若若,书书,清欢依偎着说:“希望我们几个,能永远在一起”。我:“感恩所有。”杨帅说:“下一次再看月全食,得等上,下个五百年后。五百年啊,很遥远。”
现在看来,其实天象真的很难测,去年的时候,超级红月再现人间。当时,谁也不曾想到。我说:“没事儿,你不觉得,人生总有遗憾,我觉得今天很快乐。”
汪帆则拿出了口琴,看来他想好了今天有个表演。不过不是现在的场景,而是我们燃起篝火,共同看见月全食,然后挨个儿许愿的时候。
他这时吹奏起来,更显得意境高远。他吹的是大家李叔同的名曲《送别》,我后来问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他说,只是心血来潮。
送别的曲调取自约翰·庞德·奥特威作曲的美国歌曲《梦见家和母亲》。李叔同在留学的时候,犬童球溪采用《梦见家和母亲》的旋律填写了名为《旅愁》的歌词
后来李叔同归国,当时时局动荡,昔日城南文社的“天涯五友”许幻园与他相见。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上海,他告诉李叔同说:“我家破产了,我要带着妻儿北上。”然后他挥泪与他告别。
当年徐幻园家境殷实,李叔同经常在他的宅子里舞文弄墨,吟诗作对。时过境迁,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李叔同采曲词众长,不多久便写下《送别》,至今传唱不衰,成为骊歌中的不二经典。
我明白了汪帆的用意,突然想起来我们大学毕业时陆长歌提前离校,而后草丛边的聚会。他家也是突然破产,遗憾的是我们当时没有来得及唱这首歌。
如今七人齐聚,他是怕有一天大家也会分别,一是弥补过去的缺憾,二是想如果提前唱了就可能不会离别吧。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为了欢聚,那一夜,我们喝的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