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社会,我来了 02
王子的新装2020-06-16 23:071,632

  有一天,在楼下的网吧门口,意外碰到了同校的一个校友。真应了那句人生何处不相逢的话,他离我们的出租房只隔一栋楼。从毕业到现在,有些人有了工作,拿到的只是微薄的薪水,我不想让他看出来我的状态,寒暄了几句便说有事告辞了。

  其实他也不想让我看出来,他就在附近一家网络公司上班,来网吧只是他们公司要维护网络而已。已经接到家里的好几个电话,问我工作怎样。不善于撒谎的我只好说还在找工作。老爸很上火,说要是不行的话就回家去。

  每当这时候,老妈就会鼓励我,拒绝了第三次家里要给的生活费,我发现我已经身无分文。站在街头,还是决定再试一次。就业形势比刚毕业更差,有两家公司同意聘我,但都是最底层的业务员和学徒工作,就这儿人家也是勉强答应。

  从毕业开始,我的傲气早就已经没有了。你的校园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你社会究竟是怎样的,从书本里得到的知识,如何要与这个城市存在的公司无缝融合。我只是想找到我喜欢的行业,不想将就而已。

  所以,我几经考虑又推了。杨帅中午不忙,他没有发现我把报纸上的招聘信息和简历丢在了垃圾桶里。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那种感觉很糟糕。杨帅踢了我一下问:“又不满意”?我:“看不惯他们的嘴脸”。他有些着急地说:“你找个工作,先凑合着”。

  我告诉他世有千里马,不愿意先去普通的马棚里成长。杨帅有些气乐了说:“那我岂不是更怀才不遇”?他总能语出惊人,我瞬间坐起来安慰他:“没听说过那家公司招聘体育特长生,我感觉楼下的串店挺适合你的,随便吃,要不然那个公司还管饭啊?”

  他说:“我要不养活你到现在,你早就饿死了。”我看见今天的馒头,担心的问:“我们还剩多少钱”?直到现在我仍然忘不了他拿出有零有整的八块零五毛。我:“那天贾佳要结账,怪我充大,对不起啊。”

  杨帅说这也不能怨我,毕竟他出差路过我们第一次聚,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付饭钱。只是等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十五天,怎么熬下去?我说:“要不你去跟王烈借点儿?”杨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说:“你怎不不去借?你忘了我们都找他借过了?他一月工资才800块钱,再说借了不用还吗”?

  我当时的脸皮没现在厚,但他连问三次,现在想起来忍俊不禁。也对,一根筋的人啊,怎么可能就只会想到一个人帮忙。就问他要电话卡,因为手机也欠费了,能接不能打。他忽然有点感动说:“你终于良心发现了,也别难为你了,那么爱面子的人”。

  我坚持要打电话,他说:“要不跟我们老板商量商量,提前预支点工资”?我说:“你算了吧,我要是你老板非把你开除不可,月月提前预支,就算你力大如牛,一人干活抵上三个人,也不能无限制的这样。”

  杨帅有些恼怒,他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个办法。我咬着馒头说出挺可耻的话:“要不你去找我们班最有钱的张欣借点?”他听过之后沉默三秒眉头一挑说:“你还是打电话吧”。我笑着说:“她不是拜你为师学打篮球么,我俩又不熟”。

  杨帅寻摸半天,准备找东西揍我,他来回踱着步子说:“我想下去静一静”。关于这段往事儿,他不想继续提及。张欣家境最好,起初我们都以为她喜欢杨帅,其实她只是想学会打篮球。我扶了扶镜框,思考着打算接受老妈的救济。

  杨帅还没有下楼,这时候有人敲响了我们的门。谁会在大中午来敲门,不是收电费的就是收垃圾的!杨帅开门,又突然把门关上。我问:“谁啊”。杨帅这次回答干净利索,说:“臭要饭的”说完他自己差点笑出声来。

  门外传来汪帆久违的憨厚声音:“我说哥俩,赶紧把门给我开开,哥带的可是有好吃的哟”。如果你在极度失望,极度贫困,极度挣扎时,突然有人带给你你希望,你怎么不会欣喜若狂?不过现在让我徒手把未拆开的香肠一分为二,我做不到。

  在五秒内啃完一个苹果,我更做不到。汪帆有些意外,其实他也很饿,他见我俩分分钟就要把带来的好吃的给分完,终于蹦不住了说:“给我留点啊”。隔壁的大哥推开门说:“声音小点儿,孩子在午睡呢,有什么话回屋说去”。我们连忙道歉,关上门后,我三个没说话,就那么一直吃,一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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