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山县城最近出了个得道高人,他手拿一竿黄幡,摇一串三层金光铜铃,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公的母的,编制的还是散修的都手到擒来。”
景平二十一年,晟朝剑南道楚州治下的柠山县里,一个街边说书人吐沫横飞地在忽悠着一群吃瓜闲人。
与此同时,在一间富贵人家里。
“没事了?!”
“大师!真是大师啊!”
“谬赞谬赞,普渡众生,我辈职责,不足道也。”
短暂的对话毕,这一家子拥在一起,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不过他们似乎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哦哦哦……差点忘了,这是酬金,望大师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普渡众生,视钱财如粪土。不足道也。不过,盛情又难却。”
晏泞笑着收下钱袋,在一众丫鬟婆子的万千膜拜下,昂首挺胸,器宇轩昂地离开富翁家。头戴芙蓉冠,身穿海清法衣,招摇过市,甚是醒目,引得沿途百姓纷纷打招呼,更以俊俏的模样吸引得万千少女春心荡漾。
对于主动奉承者,他都一笑置之。
人去之后,大家纷纷感叹“大师果然深不可测也”。
他是一名法师,准确来说,他是一名骗子,因为他根本不懂什么法术。更准确来说,他又不是一名骗子,因为他懂些药理,也懂一门金敕施针法,被他“驱魔”治好的人,其实都是被他以药理加方术治好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讲,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自己骗自己的。就算有,也不干他的事,因为他是来表演的,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他为啥这么做,为啥不好好去做个医生,非要装神弄鬼?只能说柠山县三水交汇之地,各走方郎中云集,名医太多了,东一个伤寒圣手,西一个男妇方脉,做个问诊的,哪有做个问神的容易出人头地?另外,此地巫蛊之风盛行,民众甚为迷信,常有道士法师施符禳灾,至于其中的鱼龙鱼杂,又有谁能谁得清呢。
这不,名气来了,收价也提高了。更重要的是,名气来了,架子摆大不仅不会被人诟病,还是一种“真人不露相”的高深手段,那他就能够好好的挑选能在能力范围内的客人了,这也是为啥屡试屡中而没有被人拆穿的原因。
其实,他也不全是只想做条咸鱼,他还有人生理想,想做个读书人去考取功名。只是在穷疯之下,什么理想都枉然。
晏泞打开钱袋,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将所有赚来的钱汇进钱罐,再在一本帐册上记好“某月某日给某人看病赚了多少钱……”
藏完小钱钱,他开始一日的练习,练习的内容,就是演技。
“贫道从东土大唐而来······”
“哦不,贫道法号无欺,自幼学艺岐山,精通岐山道书······”
“不行不行,姿态得端庄点。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叫仙风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