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战略高手的真气?
当吹起的发丝落下来,凌乱地遮在耳鬓,晏泞绷着全身,完全被震住了。他听过真气的传说,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它确切地被使用。这样的力量,确实非凡人所拥有,实在是太强了。
在晏泞晃神的时候,灰衣人已来到他近前,“皇家驿馆的遇袭,其实是申公亭对你的最后一次试探,你已经成功通过。这一次失败,申公亭虽会有所不满,但这不影响他对你的宠信。因为他要的是你手上的笔,而不是你手上的药材。”
“你说什么,皇家驿馆是一次试探?”晏泞惊愕不已。
“不然你以为?申氏门下武士无数,哪里轮得着你率兵护卫?晟朝校事府千苍百孔,东宫和西卫之间有什么计划,难以瞒过申公亭的眼睛。明着看,他是让你捡个功劳,实则他早已得悉那场袭击的发生。如果我没猜错,申公亭是想看你会不会趁机对豫王下手,从而判定你是不是奸细。”灰衣人侃侃地解说。
晏泞一边听着,一幕幕惊险的状况回想起来,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在旧庙的时候,他确实有机会对豫王下手。不过,他眼神骤然一缩,另一个可怕的想法闪出脑海——若事实真如灰衣人所说这般,那么就表示,那晚在旧庙,不止他和豫王,还有第三个人,而这第三个人,不会是那名东宫杀手,也不会是后来出现的夏长修,而是从头至尾都藏在暗处。
而且,此人既然没有被夏长修发现,那么很可能也是一名逐鹿高手榜上的战略高手!
可是细细一想,事情不对劲哪!
如果那晚真的有第三个人,那么申公亭已经知道他是奸细才是,不仅是奸细,而且还知道他是“苏氏余孽”,要知道这四个字,可是比东宫奸细更为严重的“大罪”。就凭这个,他就没有活命的可能!
想来想去,他只能有一个推论,但仅仅是推论——两个可能,第一是,那一晚的旧庙,并没有第三个人。第二是,申公亭可能已经知道他是奸细并“苏氏余孽”的身份,之所以隐忍不发,是想在“苏氏余孽”四个字上做文章,构陷东宫。
在晏泞胡思乱想的时候,灰衣人拍了拍晏泞的肩膀,“所以,该怎么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了吧?”
“有一件事······”话刚说出口,晏泞就后悔了。
“什么事?”灰衣人追问。
“公主殿下的毒,是你给下的?”在急智之下,晏泞反应起方才灰衣人给骄阳公主塞药的事,以反问来掩饰,终是没有将“旧庙第三个人”的猜测说出来,一来牵扯到夏长修说不清,二来也怕灰衣人有同样的担心,从而舍弃他这颗棋子,说不定还会灭口。
灰衣人怔了下,也意识到自己的小失误,于是干脆就承认,“你也看见了,我也就不否认。毒,就是我下的,否则我今日也不会来见你。”
晏泞又问:“那一晚的袭击,你也参与了?”
灰衣人不耐烦地回答:“毒是我的,不证明我参与刺杀。早已知道会失败的刺杀,参不参与又有何用?”
“你是东宫的人?”晏泞问出了这个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先前你说,我没有资格,现在有资格了吧?”
灰衣人双目露出一道锋利的冷光,“你姑且这么认为。”
不对劲,灰衣人没有说实话,或者说灰衣人的确是东宫的人,但是来接近并发展他为鹰犬,并不是太子的意思,而是独自暗中行事。晏泞敏锐地做出了判断,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没有意义。
“好了,我看也差不多了。”灰衣人微微颔首,“是时候,交给你第二个任务,也是给你的最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晏泞沉声问灰衣人。
灰衣人迷了迷眼,贴近晏泞,将一张小纸条塞到晏泞手上。
晏泞打开纸条一看,上面的内容让他后背发麻,浑身冰冷,脱口而出:“你疯了吗?!”声音太大,他赶紧掩住嘴。
但是已经迟了,惊动了在外间穿廊的宫女,宫女敲了敲门,询问晏泞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晏泞说没有事,来搪塞了过去。然后压低了声音,神情激动地诘问:“这根本做不到!”
灰衣人淡漠地回答:“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晏泞又诘问:“这很难!”
灰衣人依旧淡漠回答:“不难的话,我还要你干什么?”
无语了,彻底无语了,喉结动了动,晏泞把所有话都噎了回去,无力地低下头。忽而,感觉到一阵轻微的气流在耳鬓卷过,晏泞抬头一望,灰衣人已经不见了,周遭也没有了第三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