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营,火把通明,操练声不绝于耳,黄金甲的虎贲军士在校尉屯长的率领下,进行着最艰苦的训练。徐真皋和呼延盛俩人在各个营之间巡查,所到之处,军士的呐喊更加高亢,神情更加肃穆,有此可见二将在军中的威信。
“左边那个,不要像个娘们兮兮的。还有那个,不要盯着老子看,再看老子一鞭子抽你。”呼延盛脾气火爆多了,这样的吆喝在走过每个营地前都有,不过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属于恐吓一类。
徐真皋始终脸色沉稳,除了时不时对呼延盛的莽汉状展露出一抹不为人知的轻笑,并无有任何的训斥。
俩人正查完长水营,正要朝下一个营而去,忽而夜色中,有斥候快马向二将奔来。
“禀报徐帅、呼延将军,石林官道出现大批金龙卫。”
听着斥候的话,呼延盛脸色一变,“金龙卫?那不是申公亭的贴身卫队吗?申公亭去了石林官道?”
斥候回答:“是申家大公子申平押解货物离京,遭到庾人的围攻,金龙卫是来驰援的。”
呼延盛满脸不解,嘟哝起来,“庾人怎么会围攻申家?”
斥候回答:“属下依稀听到,围攻之人用的是中原刀法,还说了‘青角’二字。”
“青角?”呼延盛一愣,随即摸了摸光头,恍然大悟的样子,望向徐真皋,“肯定是上次他得罪了申家,所以来报复?”
徐真皋波澜不惊的,沉吟当场,挥挥手,示意这个斥候继续打听。表面上没什么,实则心里还是起了波澜,因为不久前,派出去的校尉回来告诉他,柳辅跟着御史大夫徐不正到了清溪庄向申公亭汇报弓弩失窃案。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突然生起一丝不安,但有说不出这丝不安从何而来。
得悉这件事,俩人也没有了兴致再继续看操练,而是朝帅帐回去。
刚回到帅帐,又有一名斥候急匆匆奔入,“禀报徐帅、呼延将军,石林官道上的申家车队跟人都不知去向,金龙卫正在寻找。另外,东南方向出现火光,似乎发生了大火。”
“东南方向?”陡然间,清溪庄三个字闪入徐真皋头脑中,因为清溪庄正是在东南方向,而且心里头那股莫名的不安愈加强烈了,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他,蛛丝马迹之中,往往都隐含着影响成败的预兆,他命令:“再探,一定要探清楚何处起火?”
斥候应声而去。
“青角真是够大胆的,连申公亭都敢惹,不知该说他勇敢,还是说他愚蠢。”呼延盛漫不经心地说着,“不过这个家伙,能够在申氏的追捕下,不仅没有被捕,而且还能反戈一击,算是有些本事。”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徐真皋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骤然变色,“如果青角没有被捕,是有人帮他呢?”
呼延盛一愣,一片疑惑,“大哥,你说啥呢?这家伙是庾人,在咱们越京城,谁去管他?”
“你想,庾人怎么会用中原的刀法?青角报仇,为什么要连货物一起运走?还有,申家车队一向是隐秘行事,青角又怎么知道申平的行车路线和出发时间?”徐真皋神情思索,摇着头,“不对劲,这太巧了。”
呼延盛摸着光头,狐疑地问:“大哥,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头藏着事?”
徐真皋脸色沉凝,没有说话,
随即,斥候回来了,“报,起火的地方是清溪庄,庄内传出了厮杀声。”
此言一出,二将大吃一惊。
徐真皋想到什么,神情一震,旋即快步朝外走去。
呼延盛喊住,“大哥,你这是······”
在帅帐帘前,徐真皋停住了脚步,侧身,脸有急色,“这是声东击西之计,袭击申平是假,暗杀申公亭才是真。东大营先交给你看管,我去救人。”言讫,即掠出了帅帐。
留下呼延盛一个人还在惊诧中,很快他就醒悟过来是什么回事,只有面对柳辅的时候,他大哥才会丧失平素的镇定,变得郁郁不安,他心里头亦不免生起一丝担心。
徐真皋冲出大帐,就叫了一队贴身铁卫,打着火把,朝辕门外的夜色奔去。也没有多带人,毕竟他是个手握兵权镇守京畿的大将,一举一动都会引人注目,若是多带人会引起别人的猜疑。事实上,他既不亲近东宫,也不亲近申公亭,已经引起人猜疑了,只是谁也没有明面上动他而已。至于私底下,这么多年来,一直小动作不断,不过都不能撼动他的地位,为了大局,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