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部金龙卫外调,清溪庄的戒备更加深严,卫士们的巡查班次更加密集,但凡头顶上有知鸟雀飞过,都用箭将其射下。只是,奇怪的是,这些人的箭术似乎有些差劲。也不能说差劲,鸟雀还是被射下来了,只不过,不是一箭封喉,而是多用了一两箭。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已经到了黄昏,余光洒落,把庄园红漆的墙映照得鲜血般殷红。
庄子显得很安静,只有潺潺流水的声音连绵不断,时不时有战甲铜片相碰的声音。庄子伴河而起,并引水入庄形成池塘,所以听到流水声并不奇怪。
一队金龙卫正沿着池塘边上木桥巡查而过,目光所及,都是四周的房屋廊道,丝毫没有注意到桥下的水流里面的异动。
嗖嗖的几声响起,几只箭从水中飞出,直射这队金龙卫而去。近距离的袭击,让这队金龙卫在措手不及中应声而倒。旋即,一颗颗人头冒出水来,皆口衔管子,手拿弓弩。铲除了巡查之人,他们尽数跳了上来,将金龙卫的尸体尽数藏到一个假山背后的隐密处,手脚很麻利,手法很娴熟,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作完这些,杀手围拢到一个头领身边。这个头领,赫然就是当初刺杀晏泞的锐刀郑平。
郑平拿着一份图纸看了一眼,然后指挥一群杀手朝某个方向而去。他手上拿着的正是清溪庄的方位图,作为申公亭长期过来休憩的庄子,世家早已派人把地形摸了个透。
刺客一手弩箭,箭无虚发,遇见的金龙卫,尽数在没有反抗之下被歼灭。
很快,韩通就率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了申公亭的居所,一座两层高的阁子前。对着地图上的标记,确认无误之后,韩通带着建功立业的兴奋心情,令人将阁子包围起来,并大手一挥,下令进攻。
大门被踢开了。
与此同时,一支支箭矢飞出,将前排的杀手射翻。韩通一惊,连忙带人边退边闪。箭矢毕竟是有限的,逼退韩通等人十多步之后,就消耗完了。
只见阁子里头,申公亭正襟而坐,冷漠地对视着外面这些人。而段秀实,则抱刀立于申公亭身侧。
韩通领人逼近,在门前停住,冷笑道:“为了迷惑别人,故意让人穿上金龙卫的盔甲。申相,你低估了别人的聪明。”
申公亭毫无惧色,淡淡道:“你就是高手榜上第二十二名的锐刀郑平?”
郑平脸色傲然,“没错,申相也听过我的名字?”
“没听过。”申公亭嘲笑,“一个二流高手······连本相身边这位都比不上,本相哪有闲功夫。”
郑平恼羞成怒,“任凭你权倾朝野,今日我便取你项上人头为进阶之功。”他一声冷喝,麾下冷血刺客蜂涌上前。
段秀实出手,单手挥刀,刀如旋风,凡靠近的刺客无不凄厉惨叫。
而申公亭,对前面的残肢断臂,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没有理会,对旁边的厨子大喝一声,“鱼都做好了吗?”
厨子赶紧把一条大鲤鱼端上来,放在小几上。
申公亭则动筷,一边品尝美味的鱼片,一边观看眼前的厮杀。
门外的郑平,见到段秀实一人便敢挡门,又见申公亭竟然当着面吃鱼,摆明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不由大怒,轮刀上前,与郑平战到一起。
十几个高手,加上郑平,倒是能把段秀实缠住。有了空挡,郑平大喜,喝令其他人不惜一切,斩杀申公亭。
刺客们蜂涌入阁。
在危急之际,申公亭依旧不为所动,一小块一小块地吃着鱼。而在他身后的屏风,映出了斑驳交错的影子,只见一个个金甲身影闪出,摆成阵势,挡在放鱼的小几前面。没错,这才是真正的金龙卫,摆在外面的人都是假的。不过,对手显然是被绕进去的,因为真正的计谋不是疑兵之计,而是反疑兵之计。
中计了!郑平大惊,于是乎露出了破绽。
段秀实捉住机会,一刀劈下,劈死了郑平。
郑平虽死,但是他带来的刺客不是那种一见主将身死便溃败的乌合之众,他们依旧奋勇直前,宁愿舍命也要击杀申公亭,近乎疯狂,还有包围阁子的其他刺客一并从后门涌进来。
金龙卫亦是疯狂护主的死士,硬是以少敌众将刺客挡在申公亭的五步之外。
从始至终,位于腥风血雨中间的申公亭,未曾露一丝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