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不知何方
安静的风铃渡2020-10-10 22:291,702

  每一具尸体的面孔,晏泞都检查过了,幸好这一次,也同样好运气,里面并无司徒璟,他那颗想要跳出来的心脏才停止了蛮缠,慢慢安静下来。

  正当他立于尸体中间沉思的时候,在人群外又有一驾马车接近大理寺,然后车上人跳下车,挤进府门前,乃是王轨。王轨急匆匆到府门前,一眼就认出了王异的尸体,他顿时号啕大哭地扑去,哭得呼天喊地,当他哭得差不多的时候,瞥见从旁的晏泞,他怀着满满的恨意,又朝晏泞扑过来,狠毒地大骂晏泞办案不力,让晏泞偿命。

  而后,蒋油上前劝说,却不想王轨调转枪头,转而大骂大理寺饭桶,大骂蒋油昏聩无能云云,甚是恶毒,让蒋油羞愧难当。而从旁的黄宵见状,既是心虚,又是幸灾乐祸,悄悄地把脚步往后移了移,将自己身形隐藏于大理寺官吏之中,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真是个老狐狸。

  王轨发泄得差不多了,带上王异之尸,怒冲冲而去。

  一个无冕之灾当头盖来,晏泞都被骂蒙了,他心中亦暗骂,你这货骂大理寺就得了,关小爷什么事?不过,这只是私愤罢了,但他的头脑是清醒的,深知王轨之言绝非危言耸听,他身为晟帝下旨钦命的协助之官,亦难以从此案中全身而退。念及此层责任关系,他如坠入深渊,为卫家的狠毒而发麻。

  在晏泞万股思绪的时候,在人群外面又驶来一驾马车,这次来的人是曾沛。与大吵大闹的王轨不同,曾沛神情是真的焦急,他一向仁厚,视国子监如同自家,对待监生们也严师与长辈并举,所以十几个监生之死,无疑让他感到心疼。

  曾沛在每具尸体前都深深看了一眼,确定了的确是监生,他的脸色更加郁结了。他亦听过大理寺说这些监生与王异一道行的罪恶,他初闻亦怒不可遏,但见人已死,他不由生出师之过的自责和对监生不成才的痛心疾首来。

  鹅毛丝丝下,裹尸的白布卷佛起来。差役们为了不让白布被吹走,于是将尸体移去义庄。

  场面除了百姓们在窃窃私语,官吏们皆无人敢出声,以免打搅了这诡异的气氛而引火上身。

  片刻之后,蒋油朝曾沛靠来,乃道:“曾祭酒,如今监生惨死,你我二人,一为大理寺主官,一为众监之尊,皆免不了责,可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啊。”

  他此言是耸人听闻,明明责任在大理寺,圣旨所命也在大理寺,关国子监何事?即使是监生品行有缺,那苦主也曾到三法司报案,而三法司皆置之不理,论来更不能怪到国子监身上。若说教导无方之过,曾沛自然有的,但相比监生惨死之罪,乃是小巫见大巫。

  曾沛不禁问道:“那蒋大人有何高见?”

  蒋油心怀着小九九,把姿态放得很低,答道:“高见不敢当,本官想着,此案乃是陛下颁旨亲自过问的要案,如今受贼之所挫,朝廷颜面必然受损,说不定陛下也会因此而动怒。我等获罪事小,朝廷威信事大。故而,为了一雪前耻,本官想与曾大人一道上表陛下,承诺破案。本官素知曾大人重于育才,想必也不想看到辖下学子白白殒命吧?”

  听着是有理有据,实则是蒋油包含私心,想以此来躲避晟帝的问罪,拉上曾沛是想增添机会。

  曾沛也不知有没有听出蒋油的心思,但他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在思考。

  从旁的黄宵以为曾沛意动了,眼看蒋油诡计就要得逞,他顿时就急了,赶紧出言相阻道:“不可不可,一来此案陛下早已下旨于我寺,若是再请命彻查,则显得莫名其妙。二来,按例,有重大案情难决之时,可上书于中书,由中书达成动议,送廷寄于陛下,我寺应得到新的圣命之后,应令行事,方为妥帖。”

  蒋油一听,脸色一沉,他清楚黄宵与王轨的交情,在他看来,黄宵就是来拆台的,故而怒斥:“黄大人,你这样磨磨蹭蹭,岂不是错失良机?要是贼人逃出了京都怎么办?非常之时当非常处理,且我大理寺有直达天听之权,何为不妥贴?”

  于是乎,大理寺俩个主官,竟当众争辩起来。

  望着此二人,曾沛有不屑之色,一声轻喝打断了二人的挣扎,乃答应道:“蒋大人言之有理,那就立即进宫见陛下吧。”

  闻言,蒋油大喜,得意而怨恨地瞪了眼黄霞后,乃赶紧命仆从驾轿,跟上曾沛的脚步。

  剩下黄宵立在原地,脸色铁青。

  晏泞一直在观摩黄霞和蒋油的争执,特别是从黄宵反常的反应中,推断出了一些东西,即世家或许已经布置了后手,或许此案成败,不仅仅针对他一人,还关乎着大理寺卿人选的敲定。

  他望了眼远去的曾府马车,不禁生起了忧色。

  他感觉自己如同街边那棵形单只影的桑树上,跌下的一片叶子,在风中渺小而无力地任人摆弄着、不知飘向何方。

继续阅读:第一百六十一章:议罪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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