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子监过了一夜,晏泞第二日开始整理讲义,说是整理讲义,可他压根没有心情,整天都为东宫和申相两边拉扯烦闷,其实他心里已经渐渐偏向申相,可念及老师曾沛,他又不敢踏出这一步。
到了黄昏时候,他准备回柳府。谁料刚出国子监的门口,就有一人叫喊了一声。他循声望去,看见来人竟又是蒋油。
又是这家伙······这次不是偶遇了吧,看他想干什么!
蒋油小跑上前,笑脸以对道:“晏博士。”
晏泞心中纳闷,不知道这家伙有缘什么事,便拱手道:“蒋大人?”
蒋油望了望四周,靠了几步,小声地道:“借步说话。”
晏泞便随蒋油走了几步,到了一处墙角边上,不禁问道:“蒋大人有什么事吗?”
蒋油扭扭捏捏的,似乎有话却不好开口的样子,“实不相瞒,我前些日跟人打了个赌,赌输了。现如今人家要我陪,我实在赔不起,只好来找晏博士了。”
“打赌?找我?”晏泞一头雾水,“不是······蒋大人,你能否说清楚点?”
蒋油不好意思地道:“打赌的内容是晏博士的庭花吟手迹,不知晏博士可否有空,过府一叙,高抬贵笔?”
原来还是想邀他过府啊,晏泞心想,这家伙到底藏了什么?细想了一会儿,便答应道:“那好,你等一下,我遣人回去说一声。”
蒋油大喜。
随后,晏泞便把马匹交给了蒋府下人,上了蒋油的马车,去往了蒋府。
蒋府上里早已布置好了酒菜。
蒋油引晏泞入客厅,于席间就坐。
一杯酒下肚,四两肉入五脏。
晏泞望了周遭一眼,不由问道:“蒋大人,你不是要我写书法?”
蒋油露出别样的笑意,拍了拍手。
只见在帷幔背后,一个美貌的女子端着文房四宝,款款走出,目光一直落在晏泞身上,随后把物什放在案桌上,裣祍一礼,娇滴滴地道:“请晏公子落笔。”
竟然能够在主人家面前说话,此女定不是一般人,晏泞第一时间涌出这个念头,他瞄了女子几眼,对于看过宋夷光、姬银银、姬麟药这种倾城美人的他来说,这种姿色也只能让他多看两眼,第三眼就索然无味了。他狐疑地问蒋油,“这······”
蒋油笑道:“此为小女。”
叫自己女儿出来干嘛?晏泞怔了一下,施礼道:“原来是蒋小姐。”
蒋油对蒋小姐道:“女儿,为晏公子研墨。”
蒋小姐弱弱地应诺,娇羞地望了眼晏泞,便低头研墨。
蒋油笑道:“晏博士,请。”
晏泞十分不自然地移到书案边,拿起笔的时候,闻到了极为浓烈的胭脂粉气味,侧头一看,只见这个蒋小姐研墨研得不专心,在悄悄地偷望他,且那股气味随着她身子的摆动强弱有分。
见她盛妆打扮的模样,晏泞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什么写字什么打赌都是假的,他暗地大骂蒋油无耻,竟然叫自家女儿来色诱。此刻他的心绪都被身旁这个搔首弄姿的女人搞得极为难受,哪有什么心情写字?
蒋油笑眯眯上前,赞道:“晏博士的字真是铁画银钩啊。”
晏泞呵呵应付,“过奖。”
这时候,这名蒋小姐柔柔地说话了,她伸出了一幅贴身手帕,说仰慕晏泞文才,想要晏泞在上面题字。
手帕乃女子私密之物,男子在上面题字,非情投意合者,不能为之。
晏泞为难道:“手帕是蒋小姐贴身之物,这样恐有损小姐清誉。”
但蒋小姐不依不饶,说什么私人之物,不出闺房,外人不得而知,便蜚语无从而起。
盛情难却,美人恩更难却,晏泞还是执笔,按着蒋小姐的要求誊抄了一首婉转动人的小诗。
蒋小姐捧着手帕,兴高采烈地退下了。
写完之后,晏泞深感不妥,但字已经写了,多想无用,只好祈祷是他多想了。回到席上,蒋油举杯相邀,他亦举杯以对,心中却在暗想,蒋油派女儿色诱,究竟想干什么?
“晏博士不要见怪,小女素慕晏博士才名,才冒昧相请。”蒋油笑呵呵地解释了一番,话锋一转,“不知晏博士可有婚配之想?”
晏泞被问懵了,“婚配?这······我倒没想过。”
蒋油以过来人的姿态说教,“如今晏博士功成名就,也是时候考虑成家立业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晏泞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希望蒋油下一句不会是将他的女儿许配。
然而,真被他猜中了。
“不知晏博士,觉得小女如何?”蒋油带着期许相问
“蒋小姐花容月貌······是个好姑娘。”晏泞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词形容。
“那晏博士,愿不愿意与小女定下婚约?”蒋油的期许更上一层楼。
虽然这个蒋小姐有姿色,但晏泞对她没什么想法,却又不好直接回绝,便推脱说:“实不相瞒,柳叔已为在下议亲了。”
蒋油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