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刘十二说完,童夕都会用力的擦掉脸上的泪痕,狠狠的点下脑袋,用力的答一句:“嗯——”
虽然在刘十二面前,这个曾经少年的小子会露出惊恐,害怕和无助!
可是在妹妹身前,他从来没有表现过畏缩或者恐惧,他总会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父亲的角色,保护这个女孩,哪怕付出生命。
在无人的角落,他就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麋鹿,彷徨无措。
但在妹妹面前,他总会坚定的如同一棵参天大树,为妹妹撑起一片树荫,遮风挡雨。
在同样失去父亲的童双月跟前,他总是表现的及其乐观、快乐,无忧无虑,好像这片天永远是蔚蓝,清晨总会充满朝阳,未来总是可期的样子。
可只有刘十二自己知道,童夕这小子的心里背负了多少压力,那些欢笑不过是他掩盖自己懊悔的面具罢了。
刘十二已经记不清这小子到底有多少次在夜里被自己吓醒了!
童双月的那条瘸腿,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一样,烧的滚烫,在童夕的心留下了无数条难以磨灭的烙印,让他永远铭记那天发生的事情。
他将所有的起因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如同一个蜗牛般,砥砺前行,却没有方向,无措的像个孩子。
或许,那个手雷拉环的响声,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耳边萦绕。
妹妹是父亲留给她的寄托,也是遗物,更是他用来弥补过错的家人。
治好童双月的瘸脚,成了他想要自我救赎的一种方式。
可惜,近几年去科研城的救治经历,让他再次感到了绝望和不公,当去了科研城他才知道,原来,人真的是有阶级的。
本以为在异兽面前所有人都会一样,瑟瑟发抖软弱无力,可当见到那无尽的队伍和大城市那护士冷着的脸,他才发现,即使是太平世界,人与人之间也会被某种东西隔开。
贡献值,这种虚妄而又看不见的东西,成了他自我救赎的枷锁。
因为贡献值的不够,兄妹俩一次又一次的把希望变成了失望,一次又一次的曙光便的灰暗,刘十二已经记不清他们的双眼由多少次光亮变成了灰暗了。
童夕每天都在盯着自己的贡献值数字,每天都在计算还要多久就能排到最优先的队伍。
开始的时候,童夕还会开开心心的去问妹妹,‘要是治好了腿你要做什么’,好像明天就能看见妹妹像一只蝴蝶在地面上奔跑一样。
可这句话从来都没有准确的答案,经过无数次失败之后,最后终于从童夕的嘴里消失。
可今天,他居然又一次的问了出来,这让刘十二感到异常惊讶。
童夕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内心实际是一个很稳重的家伙,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眼睛里透着晶亮的曙光,就好像马上就能治好这孩子的腿一样,这期待的感觉让刘十二有些好奇这小子今天的反常。
刘十二翘起了二郎腿,好整以暇!
这小子,又特么作啥幺蛾子?
“要是你的腿好了,你会做些什么?!”童夕盯着妹妹的脸问道。
听到兄长的话,童双月也有些意外,呆呆愣住!
时隔多年,童夕居然有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的确让女孩感到讶异。
哥今天这是怎么了?!
之前和两头巨型野猪对战能赢就让人感觉到奇怪,现在又问自己这熟悉却莫名其妙的问题!
是不是被之前那两只野猪给拱坏了脑子?!
“可能,会去城墙根底下跑几圈吧!”童双月耸耸肩一脸漠然的道,声音里毫无感情,给人的感觉甚至有些敷衍。
从小和哥哥一起长大,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兄长的想法。
那自责的包袱就像一堆厚重的转头一样,每天都压的他抬不起头来,那种一眼就能看穿的假笑总让她觉得心疼。
她从来没有因为那场意外责备过他,相反,她更希望童夕能放下这个负担,不要再去想那些已经被时间磨平痕迹的东西。
人活着就是一种幸运,为何总要纠结过去!?
活在当下才是人生最完美的诠释,这是父亲童明天还在世的时候经常说的一句话,小女孩也一直深深记在心里!
“呃……”童夕很想说一句就这,但仔细想想,这种答案也和预想的差不了多少。
兄妹俩几乎每年都会去一次央城,寻求名医,但每一次都失落而归。
而越是普通的答案,其实也就越透露出了小姑娘心底的不甘。
童夕明白,虽然妹妹的神色平静,但心底仍旧有一股子倔强。
还好,童双月只有后天的残疾问题,并没有色盲这种基因遗留问题。
和童夕不同,妹妹双月并没有色盲这种遗传问题,据说这种情况也只有5成的概率遗传,很幸运,妹妹没有色盲这种问题。
在她眼里绿色和红色分明的就像岩石和海洋,不过借助流体的修复,童夕现在也能分得清红色和绿色差别。
刘十二搓了搓下巴,看着童夕,道:“小子,你今天到底抽的什么风?还有那俩野猪你到底是怎么弄死的?”
刚才在菜棚那边,人多嘴杂,刘十二并没有刨根问底,可现在在这里!这个问题可以可以让这小子好好解释一下了。
野猪的体格庞大,皮糙肉厚,力量奇大,就算是守卫者的子弹也需要打中要害才能制服。
可童夕就一个人,仅凭赤手空拳就让两头也猪伏诛,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说我变成超级战士了,你们信吗?我的脑子里有一种奇怪的辅助系统,能帮我把身体协调的更加充分,现在的我就像一个超级打手一样,说不定能聘美10级守卫者!”童夕解释道。
现在他最期待的就是妹妹的双腿能像小时候那样奔跑,完全忽视了脑海里流体那近乎咆哮的警告。
‘宿主,暴露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应该三思而行,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如此云云。
可实际上,越是现实的答案,就越让人觉得瞎扯。
童夕虽然和盘托出,但坐在对面的两人都像看精神病一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