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金和季琼来扬州有几日了,若加上路上花的时间,离开锦中已有大半月了。
今日同扬州几个做丝绸生意的商人周旋了一天,艾金回到季府就虚脱的靠在椅子上,“好累,还是有些听不懂扬州话啊!”
季琼给艾金递上一盏茶,笑着说:“我看你一直皱着眉头,还以为是不满意他们的条件呢,结果是听不懂扬州话。”
艾金接过茶喝了一大口,咂咂嘴有些嫌弃道:“扬州的茶不如锦中的,太涩。”
季琼附和的点头,“我以前没去锦中,总觉得扬州城什么都好,去了锦中才知道,这人啊,就是该多出去见识见识。”
艾金很认同季琼这话,开口道:“艾家的生意现在只做到了湘雅一带,我要争取再做到江淮来。”
季琼闻言,忍不住想揶揄艾金一番,“得了吧你,你当你是什么?有那么多精力吗?二十四了也没说娶亲生子的,我看你怕是连女人都没睡过吧?”
“我洁身自好,同你这个花花公子自是不同。”
“你懂什么?哎,听说扬州城的姑娘腰肢软,又懂情调,明日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呗!”季琼撞了撞艾金的手肘。
艾金连连摇头,“我不去那些地方,还是季少爷你自己去吧。”
季琼并没有再劝说艾金跟他一起去,心里默默盘算着,明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到时候,还不是得……
想到这里,季琼嘿嘿笑了两声。
艾金看着在那傻笑的季琼,忍不住腹诽:季琼真是想女人想疯了。
——
艾金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耳边尽是靡靡之音,他只觉得嘈杂得很,眉头微蹙着,喝了杯茶来静心。
这里是扬州城最大的红楼,灯火通明,红绸漫天,纸醉金迷,娇吟连连。
季琼今日午后给他说扬州城最大的丝绸商人苏老爷苏弦今日给他们递了邀帖。
他当时还有高兴,悉心准备了一下午,摩拳擦掌地等着跟苏弦来个生意场上的友好交流,结果就跟着季琼来到了这里。
苏弦虽然被叫做苏老爷,人却不老,不过而立之年,生的儒雅,着一身天蓝锦袍,如果忽略掉他身边那两个娇媚的女子,尚且还有几分君子之姿。
季琼搂着怀里那个叫盈盈的姑娘凑近艾金,“艾金,你看看你,都把姑娘吓跑了。”
鼻间是呛人的脂粉甜香,艾金捂住鼻子,瞪了一眼季琼,“这就是你说的谈生意?”
盈盈姑娘捧了一盏酒凑到季琼嘴边,季琼欣然低头啜饮一口,手在盈盈脸上轻佻地划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嘴唇擦过她的耳廓,轻呼:“小美人~”
盈盈面上一红,半迎半拒地依在季琼怀里,甜腻的娇嗔一声,“季公子真讨厌~”
看着不理会自己转身就跟美人打情骂俏的季琼,艾金心里一阵无奈。
“艾老板,让我来服侍你吧……”姑娘凑近艾金,媚眼如丝,身上浓浓的脂粉香呛得艾金咳了几声。
但想着姑娘们也是好面子的,掩着心里的膈应婉拒道:“多谢姑娘好意,只是艾某暂时不需要。”
姑娘佯装生气的娇嗔一声,“艾老板莫不是看不上蕊心?”
“哪里哪里,蕊心姑娘姿容俱佳,只是艾某真的不需要。”艾金对着蕊心抱歉的笑了笑。
季琼适时转过身,看出艾金是真的
不喜欢这种场合,又想着自己把人骗过来实在有些不厚道,如此,自己便厚道一回吧。
“蕊心姑娘,你别坚持了,艾金他啊,有心上人的。”
此话一出,艾金转头看向季琼,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自己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哦?我听闻艾老板二十四了还未成婚,原以为是每日忙生意无暇顾及此事,没成想早已有了心上人啊。”一直未说话的苏弦手上拈了杯酒,似笑非笑地看向艾金。
艾金换上客套的笑,“苏老爷见笑了,艾某的确忙于生意未曾想过成婚,只是这心上人艾某是……”
说到此处,脑中涌现筱琛那张冠玉一般的脸,眼眸微垂,自嘲地笑了笑,低声道:“不曾有过的。”
季琼一愣,放下酒杯凑到艾金耳边,“你同筱琛竟不是那样的关系吗?还是说他走了你心生不满才如此说的?”
艾金抬眸看向季琼,面无波澜,“我和他从来不是那种关系,是你多想了。”
“当着?”季琼并不相信艾金的话。
若是真的没有那种关系,怎么会在睡梦中喊那人的名字,怎么这些天谈成了生意却不曾同以往一样展露笑颜?
艾金眸色一暗,点头不语。
看艾金这样季琼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有些事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苏弦一看两人这互动就猜到这其中肯定有故事,了然一笑,并不多言。
推杯换盏间,老鸨扭着腰出现在门口,捏着嗓子谄媚道:“各位爷,今晚是我们醉红楼的花魁赛,你们拉开那个帘子就能看到大堂的歌舞了。”
顺着老鸨的手看过去,艾金才发现身后那片红绸隐隐透着光,随风轻摆。原来后面不是墙吗?
不知是不是季琼看花眼了,他总觉得这老鸨走之前对他抛了个媚眼……
蕊心起身替他们拉开了帘子,眼前大亮。喧闹声也随着帘子被拉开传入厢房。
艾金背后是红木制的栏杆,看起来很结实,应该不会发生靠了一会栏杆就松动,人也跟着掉下去的事。
此处视野极好,既能看全大堂之象,又不会太嘈杂。
老鸨早已下了楼,此刻站在大堂搭的莲形舞台上,尖细的嗓音整个醉红楼都能听见,“今日又到了醉红楼三月一次的花魁赛,还请各位爷多多捧场呐。”
老鸨是个人精,知道来这的大爷们并不是为了看她的,说完便退了下去,招呼着姑娘们上场。
季琼挑起盈盈的下巴,“小美人你怎么不去?要不要我放你下去选上一选?”
盈盈笑着拍开季琼的手,捏了手绢掩面笑道:“又不是只这一次,今日就先陪季少爷了啊。”
季琼满意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到盈盈手上,“这小嘴儿真甜。”
盈盈得了赏银贴着季琼的身子扭了扭,“盈盈谢季少爷。”
艾金嫌弃的看着出手阔绰的季琼,心中忍不住替季老爷子哀叹道:真是败家子啊。
乐声渺渺,舞姿绰绰,艾金却觉得有些头疼,忍了好久实在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起身抱歉的看向苏弦,“苏老爷,艾某有些不适,先出去透透风,且先失陪一阵。”
苏弦颔首,“去吧,这里的确不适合艾老板。”
艾金一时有些赫然,讪笑两声便推开门出去了。
下了楼才发现这一楼比二楼热闹多了,男人们看台上姑娘的目光露骨且痴迷,艾金摇了摇头,出了醉红楼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