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既然无聊,渺渺来作陪可好?”
傅辞一抬头,便见元渺渺已走近落座,她还是披着披风,一看就知道里面贴身的没穿齐,傅辞当即别开头,说道:“姑娘,你这么来不合适。”
元渺渺着迷般凝视傅辞完美如玉的侧颜,心动不已,他刚踏进觅宝楼的一刻她就看见了,当真样貌一绝,如今近看,只能用‘谪仙’二字来形容。
急着想接近傅辞,她大胆地脱下披风往他旁边坐去,娇滴滴地捧起茶盏往他口中送去,“公子,我们这里的茶是好茶,您多尝尝。”
傅辞不着痕迹推开,指着桌面上的兜子,说道:“我已经喝够了。姑娘来了也好,把这件带回去吧。”
“公子应了答题就是公子的东西了,为何还要还给渺渺,难道公子嫌弃渺渺?”她越说越挺着胸脯往傅辞身上靠拢。
傅辞顾着避让她,整个人上半身一下退到阑干出,撞得遮纱半开,外面的人可以看见他的背影以及有个人影在他面前。
“不是,姑娘自重,我没那个意思。”他淡定地移到另一边。
“渺渺也想自重,可是公子样貌气质天下无双,渺渺怕是今生再不可能遇到能与公子媲美之人,情不自禁,如何能自重?”元渺渺追了过去,“听说公子住在椒新房,渺渺愿意春宵相伴,公子接受了渺渺吧!”
傅辞无奈扶额,耐性越来越少,要不是等着开市,他一个化光就没影了,才不留在这里难受自己。
“贵客,你有信,是晚愁座送来的。”门外的小厮及时喊了一声,打断了元渺渺的胡搅蛮缠。
傅辞开了门接过一看是两行词句,上道: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明代唐寅《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什么意思?傅辞皱眉。
身后的元渺渺走过来一看,便酸溜溜地道:“这是晚愁座的贵客正借着名词向您表达爱慕相思之情。”
傅辞无谓笑笑,把信纸递给小厮,“还回去吧,大抵是送错了,我不认识那边的。”
小厮接过后就去了,元渺渺说道:“公子真是妄自菲薄,怎么会以为是送错了的,我倒是觉得晚愁座的对您有心思,而且我只是听了一耳朵,那位也是个极尊贵的,不知男女,公子您比人家先到一步,唯一的椒新房就您先得了。”
“姑娘,我真不想再多说什么,你请吧。”傅辞不欲节外生枝,耐着性子赶人。
“公子,我真的……”
这时门外小厮敲门说道:“贵客,您有信,还是晚愁座送来的。”
傅辞疑惑,开门接过来再看,上道: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唐代白居易《长相思汴水流》)
“又思又恨的,看来那边对公子的感情很是复杂,传这样的诗句很想博得公子的注意。”元渺渺说道:“可惜渺渺就在公子身边,不然也可以写出很多情句献给公子。”
尽管元渺渺柔情蜜意的,傅辞却觉得烦躁,他将信塞回小厮手里,“退回去!”
元渺渺见他如此拒绝晚愁座的,不免喜上心头,拿起桌面薄薄的兜子仔细叠起来。
傅辞以为她要收拾东西走人了,也不说话,这时门口又是小厮送信来,不单送信来,还敲门,并且敲得特别用力,催命似的。
他不是贵客吗?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傅辞莫名其妙开了门,小厮紧张地再递上一张信纸,上道: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宋代李清照《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一把揉了纸张,傅辞已经受不了了,对小厮说道:“你告诉那边的,再写这样的情诗过来,我会揍得他下了心头,却哭上头!”
小厮唯唯诺诺去了,又被傅辞叫住:“晚愁座就算再有信,也别送过来了!”
傅辞交待后一转身怀里就撞来一人,元渺渺伏在他的胸膛上,说道:“公子别动怒,我们不理那边的就是。”
傅辞一把推开她,刚想上手撵人出去,门外有小丫头喊道:“姑娘,姑娘,鸨娘找你呢,很急!”
闻此,元渺渺不情不愿地走了,走前还媚眼如丝,对傅辞红唇吹去一个吻。
傅辞拒绝消受,揉揉眉心,坐下来喝口茶,可算清静了。
可才清静没一会儿,台上的鸨娘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消息,激动地招着手说道:“各位静一静,听我说!哎呀!我们觅宝楼开市无数次了,文采传情也玩了无数次了,今日可是头一次有人要在台上展现诗句传达情意啊!”
众人一听皆是新奇起哄,这是恨不得大伙都知道自己想和谁一度春风呀,纷纷问是哪一位如此明目张胆的,果敢、高调!
鸨娘接着道:“是晚愁座的贵客要向袭香座的那一位爷献上自作的情诗一首,聊表爱意!”
傅辞一听,口中的茶水差点失了礼雅喷了出来,他擦了擦身上的水渍,茶盏哐一声重重放回桌面,此时此刻强忍下要撸起袖子暴打登徒子的冲动,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他宽慰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入乡随俗为好,既然来了觅宝楼顺着规矩走才是,就看看那个死缠烂打的能写出什么来!
鸨娘的笑容快裂到嘴角,目光在袭香座与晚愁座之间来回转,喊道:“袭香座的爷,晚愁座的说您不肯再接信,只好把想说的寄托上台,这样就不私下送去您那了。”
“哎呀,老鸨别啰嗦了,快念啊,我们都想听一听是什么样的诗来聊表爱意啊!”
“袭香座的艳福不浅啊,刚得了渺渺姑娘的兜子,现在又有人当众聊表爱意,这长得是有多受上天眷顾啊?掀开帘子让我们一睹真容吧!”
“快念,快念,我们都等不及了,念完了再说其他!”
架不住大伙的哄求,鸨娘说道:“我可念不得这么情深意重的诗句,晚愁座那位已经提笔写下墨宝,我们这就挂出来!”
另一边台下,两个小厮捧着五尺宽的纸轴上了三楼一处,放手瞬间四行诗句展现众人之前。
经年相思已成疾,残尘怨凉壑难平。半骨香袭半痴命,邀君余生共缠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