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避开寥寥无几的巡视弟子,赶去正殿。
“你不是怕他吗?哭什么?”傅辞心情糟糕,回头看着苏镜云还哭哭啼啼的,早知道就直接绑了她丢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省得如今耳膜疼,脑仁也疼。
全是扰他心烦意乱的混账!他不禁暗骂道。
苏镜云止不住眼泪,抽抽噎噎道:“我名声都臭得不像话了,他不愿意断绝关系,我失踪了他还要来找我,他在为我闯的祸受罚,打成那样了他还不出声说愿意断绝关系,我这里很痛……”
她指着心口,眼泪落得更凶。
傅辞狠狠别开视线,拉着她继续往前走,眼圈都红了,“你历世太少了,这点皮肉之苦算什么,可知世上有人曾经为了他,付出比这鞭打还要大的代价!”
执云以性命为代价护他,萧玲儿以清醒为代价忘他,悯天以一生功名为代价保他,而自己……
江浮寒对其他人都好,对他就是一头反咬一口的白眼狼!
傅辞再想不下去,步伐越走越快,心头被一块大石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苏镜云没有亲身经历傅辞所说的一切,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仇怨,以前总觉得江浮寒这个人冷漠至极,甚至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平日里也没多少好脸色待她,又是傅辞的对头,她便时时想着赶紧断契离开,方才目睹的一幕,苏镜云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好痛。
客观点说,相比傅辞与她的结契利益关系,江浮寒虽然疏离却是她的师傅,是她重活于世唯一个名正言顺有关系的人。
当全世界的人都要拿你问罪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愿意挺身而出,为你扛下所有,已经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令人深刻体会到情义二字带来的温暖。
“你之前对我说过,寻找真元长路漫漫,我将会看到能让我明白人间真情正义的人……”
江浮寒在庄氏据理力争她的清白是为正义,在天锦门为她挨打受责是为真情,这不就恰恰是如此吗?
“那个人不应该是江浮寒!”傅辞打断道,他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也没必要知道,孤本已经到手,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断契吧,之后你就下锦绣城去安顿余生。”
从前的事苏镜云没有参与,现在的情况她也不明白,未来会发生什么她更是没有眼界去预料,所以最后干脆利落地撇清所有,无忧无虑度过余生是有多好。
苏镜云不知傅辞的打算,但听着他决绝的话很难过,一下就甩开了他,默默跟着。
来到正殿,铁木精果然被困在一个法阵内。
傅辞对苏镜云说道:“我进去查点事,你在这里把风。”
他说完就进去,没时间再多说什么,苏镜云退蹲在柱角里,湿漉漉的眼睛紧张地探望,做贼心虚。
傅辞看着只剩下一个身躯的铁木精在法阵里一动不动,速速施法探进它的意识里,想找出在藏书阁出现的第四人的蛛丝马迹。
铁木精是千年铁木在幼年成精未成妖时被捕获,强制打回原形种到上千年后用龙血浸泡而成的特殊精怪,只是这一只被赋予了守护孤本的使命,傅辞没有忘记师父说过,三本孤本不能同时拿走,拿走一本还属无常,再拿走一本就会有小意外发生,三本一起拿走……
傅辞还记得自己的师傅说到这里时,满脸怪笑。
到现在他才明白,三本都拿走的后果,想到这里,傅辞又气苏镜云擅作主张。
既是精怪,那与妖也差不多,可他探了好一会,耗费的灵力不少,才意识到这只铁木精没有记忆。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师父担心铁木精有记忆会暗自记下孤本内容,所以抽走了它的这方面的意识?”
傅辞沉思片刻,认为自己想出的结论可能性很大,如果是这样,那么玄宸也想从铁木精下手调查什么,也会和他一样,一无所获。
如此也好,这样玄宸就不会知道他还活着,将注意力一直放在苏镜云身上。
“你居然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门外莫忧晴一声严喝,苏镜云已经冲进正殿,“坏了坏了!”
她急忙躲到傅辞身后,才想起他是化虚的,莫忧晴已经追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钢鞭,上面染满殷红,特别血腥。
“整个天锦门到处搜捕你,你还能胆子这么大,自己来训诫堂!苏镜云你现在就说清楚,究竟那天在藏书阁里发生了什么,还有那只怪物是怎么出现在藏书阁里,而你最后又是怎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有无同谋,赶紧从实招来!”
莫忧晴一挥钢鞭,鞭鸣声咻咻直响,苏镜云吓得脸色蜡白,尖声尖叫!
钢鞭挥来的一瞬,傅辞已做好干涉准备,就在这时,苍青身影迅极而来,江浮寒已经挡在他们前面,他用手握住鞭尾,钢刺没入掌间,鲜血顺着手腕流下。
满是血迹、伤无完肤的背部一下撞进傅辞的视线里,他闭了闭眼,别开了头。
苏镜云哭着唤了一声:“师傅……”
江浮寒脸唇失色,眼神却很冷厉,他回眸看了一眼苏镜云,确认她失踪这么久没有受伤,又回头对莫忧晴沉声说道:“苏镜云是我的弟子,我已经领过罚了,别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