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知道的晓竹,以为安桢终于想开了,听见安桢说自己想吃阳春面,这样的话,就说跑去厨房,自己动手,没一会功夫,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便做好了。
面已做好,晓竹端着阳春面,走在回安桢房间,看着这碗热腾腾的面,晓竹终于可以松口气。
晓竹:“希望公子能自此醒悟,不要再为三殿下的事而烦心了。”
但让晓竹万万没想到的是,刚一进门,手里的面便落到地上,只听一阵清脆瓷器摔落的声音,晓竹吓得面无血色。
放眼望去是地上一滩红血,血已经蔓延到门口,而且还在不断流淌,而鲜血的来源处,便是安桢的左手腕。
看来晓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安桢并不是想吃面,而是找个借口,把晓竹支出去,好借机了结自己,晓竹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伤痛,让安桢做出这个决定。
但眼前的麻烦,是不可少的,慌乱的晓竹,还保持着,仅存的一丝理性,连忙喊人把安桢扶到床上,有人找来大夫,给安桢看病。
大夫一副苦愁神色,晓竹在旁边看了更着急。
晓竹:“怎么样?大夫,这可是安公子,无论如何,您都一定要救回来呀!”
大夫叹了一口气,他还能不知道,眼前的安公子,身份无比尊贵,只是要救人,还得动脑子想办法,这安公子流血,有一会了,就是想在短时间内醒来,也是难事,这克让大夫如何是好?
大夫:“唉…安公子失血过多,肯定要昏迷一段时间,以老夫的医术,也讲不出来公子需要昏迷多久,不过目前情况尚好,公子的血止住了,应该不会再恶化,这几日喝些药,调理调理,应该就能醒来了。”
晓竹见大夫这么说,着急了:“应该?什么叫应该?你知道安公子出了这样的事,不仅我会受罚,连同你这个诊治的大夫,也会一并受罚,所以今日必须让公子醒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公子醒来!”
晓竹说的很坚定,必须得是这样,皇君要是知道安桢这边出问题,一定会怪罪晓竹,晓竹可不想死,自己跟在安桢身边多年,连个好处都没捞到,反而动不动就要面临被治罪的危险,这是晓竹命不好,晓竹没办法选择。
但晓竹绝不愿意,因为安桢都任性,而把自己的幸运搭进去,晓竹身份低微,人微言轻又怎样,但晓竹也想要活下去,想让自己活下去有错吗?
这么多年,晓竹从安桢身上讨到一点好处了吗?除了吃苦,就是在吃苦的路上,安桢受罚,晓竹也会跟着受罚。
被衣衫包裹的手臂,被无数条疤痕填满,那都是因为晓竹被安桢拖累,而不得不承受的。
安桢嘴上说着主仆情意,晓竹是他的人,可这话,晓竹越听越生气,只是迫于安桢主子的身份,不能表达出来。
以安桢这个性格,即使晓竹有意见,也不敢明着说,既然如此,那晓竹不如以认罚的心态,听天由命。
可委屈受时间长了,也是会不甘心的,虽然安桢身边只有晓竹,安桢也很可怜,很多想法,还未碰到就散去了。
可晓竹却觉得,与安桢经历了这些事后,却没有耐心和精力,继续去像从前一般,心疼安桢了。
看看别人家的内侍,都什么待遇?小叶每天风风光光,一出门便显摆安然又赏了,他什么什么东西,说的好不得意。
而青云也是如此,看人家穿的,便知道平时主子没少给他私房钱,而自己什么都得不到,每月领着少得可怜的银两,还不停挨板子挡鞭子,被皇君各种发泄火气,这样的日子是人过的吗?
皇君对安桢生气,但安桢是他的亲儿子,即使惩罚,也不会往死里打,但晓竹就不同了,晓竹是卑贱的下人,鞭子打在晓竹身上,就好比打在安桢身上。
有好几次,大牢里,晓竹被绑在木头桩上,安桢被人压着,脸上表情是不屈和不甘心的样子。
皇君命人抽晓竹鞭子,那鞭子的疼痛,可不是晓竹能忍受的,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晓竹疼的咬牙切齿,疼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晓竹为什么,要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安桢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晓竹故意叫的很大声,就是想让安桢心疼心疼自己,自己身为安桢的人,安桢还不是得护着点。
可安桢此时,也被壮汉压着,无法动态,只能十分生气的看着,晓竹挨鞭子。
安桢:“放了晓竹,有什么事,冲我一人来便是!”
听听安桢这一番话,说的多么大气凛然,主子霸气护着晓竹,晓竹应该很感激才是,那为何晓竹,却在心中生出了杂念呢?
安桢从来只是动嘴皮子说说,挣扎两下,大汉一用力,便任由自己被大汉按着。
反正左右挨鞭子的也不是他,是晓竹,即使晓竹叫的再大声,安桢也不愿挣脱大汉来,用实际行动,表达主子对他的关爱。
晓竹痛得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打鞭子的人手法毒辣,还是由手劲很大的男子,抽在晓竹身上。
一开始为了博取安桢的同情,晓竹故意把疼痛,表现得很明显,喊叫大声、表情扭曲,而很快就没了力气。
如今晓竹,已不再对安桢抱什么希望,鞭子还要打在身上很多,既然主子靠不住,还不如胸口憋足一股劲,自己挺过去。
晓竹本身没有做错事,只是因为安桢一次次上学堂,向安然表白,自己又有婚约在身,弄得皇君颜面尽失,皇君便向晓竹下达任务,让晓竹作为安桢身边人,约束安桢的行为。
可皇君大概也分不清楚,安桢是主子,晓竹是下人,即使晓竹再想帮皇君完成任务,可脚长在安桢身上,最终任务失败,晓竹没有拦住安桢,安桢依旧跑去向安然表白,皇君很生气,便把安桢和晓竹带到地牢里。
随手狠狠给安桢一巴掌,安桢倒在地,又让大汉把安桢压在地上,叫人用鞭子狠狠的抽来晓竹,晓竹知道完不成任务,便只能接受惩罚。
只是在接受惩罚的时候,晓竹还动了恻隐之心,极力表现自己的惨状,想让安桢心疼,为自己获取一些机会,不求别的,至少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能少几下,晓竹就很知足了。
可晓竹没想到,安桢居然这么懦弱,口口声声说,晓竹是他的人,应该听他的话,却见晓竹挨打,不闻不问,默不作声的做矮冬瓜,这样的主子,要他有何用?要他何用?
晓竹为了他,受得一身刑,可安桢对他有多关心,就是象征性的来晓竹这里看了看,坐了一会,寒暄了几句,送了一些药,便头也不回,继续向安然表白去了。
安桢:“放心,你是我的人,我肯定会向着你的,然然就是我辈子的最大幸福,只要本公子能顺利嫁过去,你跟着我,就不会再受苦。这里有一些药膏,没事的时候擦一擦,我这就去向然然,再表明心意。”
安桢自顾自的说完,还没等晓竹回答,人已经离去,晓竹的手悬在半空中,那药瓶被安桢放在床边,并未直接交到晓竹手里,前前后后,安桢在晓竹这里,停留的时间也非常短,好像就是看晓竹为自己受伤,敷衍的说了几句,并晓竹放在心上似的。
有谁注意到,小叶那一刻心里的失落,本身就受了一身的伤,就连想要抓住安桢的手臂,因为悬在空中,引起了伤口疼痛,而疼痛使晓竹闭上眼睛,露出痛苦的表情。
现在晓竹连抓握的力气都没有,如何能自己上药,说到底安桢心里就没有自己。
可屋里,除了自己又没别人,晓竹不忍心放任自己的身体继续疼下去,咬咬牙,用微弱的力气掀开盖子,用颤抖的双手,一点点把药膏弄出来,涂抹到皮肤上。
一边上药,一边流泪,自己忠心护主,却换得这般境遇,着实可悲,可悲啊!
之后断断续续还有几次,晓竹为安桢受好几次伤,反正安桢无论做什么,都有晓竹在后面扛着,挨打受罚最重的人,始终不是安桢,所以就造就了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总有一大套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理由,因为他并不会为这件事,付主要责任。
因为每次代他受罚的,都是晓竹……
有时晓竹会觉得自己很惨,但晓竹也知道自己无法反抗命运,所以晓竹将安桢的,行为和安全,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因为安桢的行为和安全,就是晓竹的命,晓竹毫不怀疑,若安桢有个三长两短,皇君一定会杀了他。
没有怀疑,是一定会杀了他。
那么多刑法,晓竹都挺过来,这次晓竹也一定要挺过去。
所以听说安桢要吃饭,晓竹想都没想,直接去做面,可回来后,见安桢血流不止的样子,晓竹是真的慌了,这是天大的大事,自己的生命,全都系在安桢的命上,可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
于是见大夫犹犹豫豫的样子,好不容易说话,又是那么的冠冕堂皇,晓竹当然不乐意,而且还放出言语威胁大夫,他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晓竹有个三长两短,必定将大夫也咬出去。
就算死,晓竹也要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死,没办法,在晓竹相信安桢的时候,安桢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晓竹彻底死心了,所以这么些年来,晓竹对安桢的主仆情谊早已变质,只是安桢一厢情愿的以为,晓竹是他的人,听他的话罢了。
大夫听到晓竹一番威胁,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不大夫就不来,如今已经插手安桢的事,想全身而退也不可能,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让安桢赶紧醒来。
大夫想了想:“办法也不是没有,就看你是怎么想的了?”
晓竹一听有办法,当然很高兴:“你说!”
于是大夫凑到晓竹耳边,对晓竹说出办法。
晓竹听后有些为难的样子:“你是说,在公子未醒来的几日,让我来扮主子?”
大夫点头:“安公子流掉那么多血,一时半会,肯定是醒不过来的,当务之急,是要拿出另一个安公子,把大家骗过去。”
晓竹:“你这个办法确实可行,公子一项不受皇君,大殿下待见,能够来看望公子的人,也只有这二人。这次三殿下成亲,皇君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公子出府,还威胁我说,若安桢再做出上次的事来,就唯我便给我试问,可见皇君并不想来公子这里,那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