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让虞甘榛觉得痛苦和恐惧,她不知道虞归以后还会如何要求她。会不会真的长期限制她的自由?会不会逼她嫁给她不喜欢、但能对虞家有巨大作用的人?
只有进宫时,她才得以喘息。
魏遇乐也不知如何忽然想开了,开始与玲珑合作。状元郎的这个选择,引起一连串反应,许多与他交好或者敬仰他的人纷纷加入后派。困扰玲珑许久的人才问题,也迎刃而解。
虽然魏遇乐不把自己看做是后派的人,但是不知情的人却不会这样认为。他瞬间成为后派中炙手可热的新贵,帝派人的眼中钉。
新政势必会触犯无数的人的意义,阻力和危险巨大。连玲珑也不敢贸然为之,他一直在小心试探,寻找好的切入点,一天比一天忙碌。
紫檀殿小会后,虞归叫住了魏遇乐,面容慈祥地问他近况。
魏遇乐有问必答,对虞归的态度尊敬,让虞归很满意。虞归话题一转,问:“贤侄可是对小女有不满?”
魏遇乐不解其意,更不敢对虞甘榛有不满,忙不迭否认:“没有没有,甘榛那么好,我怎么会对她有意见?”
“那怎么许久不见你上门做客呢?”
“甘榛她私底下已经谢过我了。”
虞归摇头:“那怎么能一样?婚姻大事,可不是你们小孩同意就够了的。”
魏遇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
虞归不再继续往下说,只是道:“若贤侄仍心属小女,便再上心些吧。”
魏遇乐没有被虞归的话冲昏头脑,还顾及着虞甘榛的感受:“但是甘榛她,似乎不喜欢我。”
“贤侄可知矜持二字?”虞归拍拍他肩膀,道,“莫要瞻前顾后,错失良缘啊。”
魏遇乐愣了许久,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快。
所以甘榛一直是在矜持?难道今日虞归来找他,是甘榛在提醒催促他?
他快速回到家中,求父亲明日登门拜访虞归。
虞甘榛正在家中苦闷,忽然被侍女簇拥着梳妆打扮,带去了前堂。一看到魏父,她心就凉了一半。
虞归与魏父相谈甚欢,还约定两家在天气凉爽时,一同外出游湖。
送走魏父,这些天对虞甘榛都没什么好脸色的虞归终于对她笑了:“为父很满意遇乐这孩子。看他和他父母都很喜欢你,为父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什么?父亲是想把我许配给魏遇乐?”
“魏家家世清白,魏遇乐得贵人赏识,前途无量……”
“能给虞家带了巨大助力对吗?”虞甘榛直接撕破了他的掩饰,“父亲觉得哥哥日后一定会承受不住压力黯然返京,去走你给他规定好的路。而我寻到一个好的夫婿,在日后也能多多帮助哥哥,对吗?”
虞归有一些惊讶:“难得你能想到这里。”
“可是……”虞甘榛倔强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可是哥哥会坚持自己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的理想,我也不会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虞归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你说什么?”
“我说!哥哥和我都不会放弃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都不会……啊!”
话还没说完,虞甘榛就在虞归的巴掌下,噤了声。
“自从娘亲去世后,爹爹打我都快成加成便饭了。”虞甘榛喃喃道,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却还是扬起脸,固执地讲话说完整:“我和哥哥都不会乖乖走父亲给我们规定的路!”
虞归暴跳如雷:“关不住你哥哥,我还奈何不了你了!?来人,把小姐给我带回房间,南湖堂也不必再去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虞甘榛就这样被幽禁了,对于她来说,虞府从以往无忧无虑的家园已经变成了恐怖阴森的牢笼。她期待着玲珑察觉到异常,过来救她。却等了七天,都没等到人。还是东方丹阳许久未见她,想念得紧,让虞甘榛进宫陪她说说话。
瑞宁宫里,东方丹阳给她看宫里新进的绸缎,问她喜欢哪一匹,让司衣局给她做。
虞甘榛是想向东方丹阳求助的,但她的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窟:“甘榛,你父亲跟我讲了,小姨也觉得魏家是很不错的归宿。”
“小姨,可我不喜欢他!”
东方丹阳摇头:“喜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对方疼你对你好,才是最重要的。”
虞甘榛已经带上了哭腔:“小姨,我真的不喜欢他……小姨,你帮帮我,好不好?”
东方丹阳心疼的哄她:“那你喜欢谁?那你想嫁给谁?”
虞甘榛鼓起勇气问:“小姨,我能一辈子不成亲吗?”
东方丹阳震惊于她惊世骇俗的话:“甘榛,不可胡言乱语。一生不婚,你想让外人如何编排虞家和东方家?你想让小姨以后怎么跟姐姐交代?”
“小姨,如果母亲在世的话,一定不会逼迫我的。”
东方丹阳已不想再听下去了,摆摆手:“甘榛,魏遇乐是好孩子,你父亲和小姨不会害你的。”
虞甘榛知道,东方丹阳是不会帮她的。她黯然失色地又呆了一会儿,离开了。
现在,只有一人能帮她了。
玲珑已经许久没见过虞甘榛了,他刻意控制自己心里如春草般疯狂生长的感情。在得知虞甘榛进宫的消息后,阻挡思念的高墙顿时土崩瓦解。
那就去见一面吧。
石榴树的宫道上,虞甘榛看到玲珑差点落下泪来,她上前一步,委屈的唤他名字:“玲珑……”
“甘榛小姐,近来可好?”
“不好,很不好!玲珑,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玲珑沉吟片刻,同意了,但虞甘榛身边的侍女拦住了她:“小姐,老爷让你见过皇后娘娘后立刻回府。”
玲珑早就注意到很少带婢女的虞甘榛今天身边跟了这么多的人,此刻被人插话很是不悦,挑眉冷声问道:“本公公让你们说话了吗?”
东厂之主,慎刑司之首,这是无人敢随意招惹的存在。
莲花池边,虞甘榛握住了玲珑的手:“玲珑……我父亲要我嫁给魏遇乐。”
玲珑睫毛颤了颤,把手往外抽离:“玲珑早就说过,魏家是很好的归宿。甘榛小姐不必担忧,玲珑会帮魏公子走到高处,让他能也必须护你一世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