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烤肉时,虞甘榛一直关注玲珑的心情,虞清桦坐在一边,难得的安静。
玲珑推脱着虞甘榛不断往他面前递的肉:“甘榛小姐,够了,我真的吃饱了。”
“多吃点嘛,你看你瘦的。”虞甘榛晃着穿着肉的松枝,诱惑他,“你看你看,浇过酒,沾着香料淌着油,香的不得了啊。”
虞清桦劈手夺过:“不吃我吃,巴结他一样。”
虞甘榛看着虞清桦脚边那一堆骨头,满脸嫌弃:“哥哥,那是我给玲珑的诶……你怎么能那么能吃?”转眼看到玲珑嘴角有些油光,她殷勤地递上手帕,“玲珑,擦擦嘴。”
玲珑刚要接,又被虞清桦夺下:“小妹,你不知道女子的帕子不能乱给人吗?”
虞甘榛不知道自己哥哥又在抽什么风:“玲珑又不是别人,玲珑是我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
“那也不行。”虞清桦将那条帕子丢回虞甘榛怀里,表情严肃,“你已经十七岁了,要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不管你面对的是外男和还是宦官,你都要避嫌。”
虞甘榛满心不悦,阴沉着脸不说话。
虞清桦碰碰她手臂,非要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小妹,哥哥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
“听到了!”
虞清桦又转脸去嘱咐玲珑:“玲珑,小妹把你当朋友,我不反对。你呢也比她年纪大,见过的人懂的道理比她要多的多,也知道名节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一定要多提醒她约束言行,免得惹人非议。”
玲珑低眉敛眸:“玲珑明白。”
虞甘榛看着那两人的样子,心里憋闷的很,拉过风筝翻身上马,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
“小妹你不认路!”虞清桦不满她的态度,但爱妹心切,扔下啃到一半的肉就骑上玄龙去追了。
虞清桦桦好不容易才将闹脾气的虞甘榛送回客栈。回去军营,他先到小河边洗澡。小心翼翼地脱下那件护心软甲,放在河边青草上,就光着身子下水去了。
月光银亮,浮光跃金的河里,男人自在地游了一会儿,随意擦洗了一会儿就上岸了。
嗯嗯,沙场男儿,不洗也干净哈哈哈哈。
他也不管身上挂着的水珠,穿上裤子,光着健壮的上身就往营帐里走去了。等到了营帐门口,他身上的水就已经干透了。
他与游槐安住同一个营帐,见游槐安今夜竟然没出去寻乐子,他有些吃惊,调笑道:“收性了,还是肾不行了?”
游槐安反唇相讥:“咱那肾肯定比不上守身如玉的虞公子的好。”
两人哈哈一笑,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虞清桦将护心软甲放进衣箱底,把自己扔上床。可怜的木床吱吱呀呀地叫两声,逐渐习惯这每日都要承受的痛击。虞清桦一条腿曲起踩在竹席上,另一条腿搭在膝盖上,翘起一个嘚瑟又莫名让人觉得优雅的二郎腿。
他在思考,临行前,送一个什么礼物给他的小妹才好呢?
胭脂水粉?不行,回到京城就颠碎了。
金银首饰?额……囊中有些羞涩。
那送什么好呢?
虞清桦想着想着,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有人吹灭烛火,小声喊了几声虞清桦的名字,见他没有动静,蹑手蹑脚走到了他的衣箱前。
虞清桦思考了一天,终于想到要送什么给虞甘榛了。他兴冲冲地拉着她去了成衣店,捏着下巴选了好久,给她挑了身衣服。
虽然虞清桦脑子里只有读书、练功和打仗,但毕竟自小在京城长大,见过无数世家贵女,审美还是有的。
选出的那条裙子,粉嫩而不腻,裙摆轻盈飘逸,轻轻一转就能旋出一朵大花。鞋子是白底桃花的绣鞋,小巧玲珑。
虞甘榛很满意,打趣他:“哥哥,眼光不错嘛,以后嫂子有福了。”
虞清桦噎了一下,脸微微红了:“别瞎说……走吧,今晚好好请你吃一顿,给你践行。”
虞甘榛很喜欢这条裙子的裙摆,走几步就要转半圈,引得路人侧目注视。虞清桦就揽住她肩膀,有力的手臂把她禁锢住,让她不能再多调皮。
路上遇到了妍儿,妍儿盈盈行礼:“妍儿得知恩公妹妹要走,便想着来道别一下。”
虞甘榛面对生人有些拘谨:“额,不用这么客气的。”
妍儿拦着宽袖,递出一个精巧的木盒:“这是用淬白城有名的淬白珠,送给恩公妹妹,希望你能喜欢。”
虞清桦有些惊讶:“妍儿,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了,但是淬白珠太过贵重,我们不能要。”
妍儿嗔他一眼,打开盒子:“谁给你了。妹妹,淬白珠可好看了,你快拿着。”
淬白珠和珍珠大小差不多,但比珍珠更雪白冷冽,凑近闻还有淡淡的香气。
虞甘榛不好意思地往虞清桦身后躲:“姐姐,我,我不能要。”
虞清桦劝道:“对,太贵重了,妍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再贵重能有我性命贵重?”妍儿质问虞清桦,美眸流露出些许幽怨,“虞清桦你救我性命,我给你什么你都不要,是想让我欠着你的人情一辈子还不清、一辈子不得安生吗?”
虞甘榛偷偷观察虞清桦的表情,心里大概明白了。
虞清桦沉吟片刻,接过了木盒:“既然妍儿这么说,那我就代我妹妹收下了,你不再欠我什么,你还清了。”
妍儿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怅然若失:“还清了……还清了就好。”
虞清桦将木盒塞进虞甘榛手里:“妍儿,那我们就先走了。”
虞甘榛跟在虞清桦身边,不断回头看还立在原处的妍儿的身影。
虞清桦风轻云淡地说:“淬白珠最适合做成耳坠,但是对手艺要求很高。我觉得那个做软甲的工匠技术就不错,你可以去问问玲珑那是谁,找他制作。”
“哥哥,我们这么收下,真的合适吗?”
虞清桦叹了口气:“她觉得合适就合适吧。”
“妍儿姐姐,好像,喜欢哥哥。”
虞清桦淡淡应道:“嗯。他们都这样说。”
“那哥哥喜欢她吗?”
“不喜欢。”
“那哥哥喜欢什么样的?”
虞清桦摸了摸腰间长剑,哼哼两声:“我喜欢会打架的女子,要凶要犟,然后被我整服气,之后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嘿嘿……”
虞甘榛觉得恶寒:“哥哥,你这个样子好猥琐。”
虞清桦拍了她后背一下:“你懂什么,这叫乐趣。”
他扬起俊脸,看着天边漂浮的云彩,满心年轻的希冀:“我一定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