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慈躺了五天,骨头都躺僵硬了,靠在床头听福全给他讲最近紫荆城发生的事。他闭着眼,听他讲完后,问:“陛下身边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今早司兵府府长向陛下献了副画,其他的就没有了。”
潘慈微微睁开眼:“画?什么画?”
“三百年前,澜国画家沈政的《夜宴图》。”
潘慈听到这里,身上的懒散劲儿淡了些,自己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他:“你最近,很忙?”
福全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是,休眠中的玉蜂廷日常事务很是繁琐。寿全情绪也很浮躁,福全要分出很多精力来帮助他打理玉蜂廷。”
“辛苦你了。府里的杂务你就全部交给德全吧,玉蜂廷的事还需你和寿全多多劳心。”
“属下职责所在。”
潘慈能想象到被杂务困住的寿全现在会有多焦虑苦恼,无奈笑道:“寿全肯定每天要问一百遍什么时候重启玉蜂廷。”
“对!”深受其扰的福全很是激动,疯狂倒苦水,“公子,您是不知道他有多烦人。每天我都能收到他询问重启玉蜂廷的信,最开始还是以天为单位给我送信问我,现在我早中晚都能收到一封!公子,我都想亲自过去敲打敲打他,让他别那么烦人了!”
潘慈看着福全不堪其扰的样子,忍俊不禁。
福全看潘慈心情愉悦,问道:“所以,公子您打算什么时候重启玉蜂廷?”
潘慈叹了一口气,他也想早点重启啊。没了玉蜂廷打探消息,他都觉得自己是个瞎子聋子。可是,玉蜂廷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兄弟,他不想让他们承担任何风险。
在他尚未站稳脚跟、给不了玉蜂廷强大庇护的时候,玉蜂廷越安静,就越安全。
“之后再说吧。”
这个回答福全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公子,属下是真的想去找寿全谈谈。他最近情绪实在是太不稳定了,我怕他心急出差错。”
潘慈垂眸想了一会儿,同意了:“可以,但是路上一定要隐藏好身份踪迹。”
福全点点头:“是。”
潘慈向福全要了一本闲书,很闲适地翻看着。
福全拿着剪刀修理窗台上的花,嘴也不闲着:“以前咱们还在天宁国的时候,禄全就总是跟我说汉云国的美食美景和美人,说如果我来一定会到我去好好欣赏一番。哼,谁不知道他是以分享为名,在跟我炫耀自己过的滋润日子呢?现在好了,咱们都到汉云国快一年了,他都没出现过。
我本来还在心里替他解释说,他现在是汉云重臣,跟我这种小管家不是一个水平上的,忙的很。现在我都没办法自欺欺人下去了,他就是嘴上功夫一等一,其实钱袋攥得比谁都紧。”
“这你可冤枉禄全了,他跟我的联系一直没断。”
福全一愣,有些慌乱,很快便委屈地问道:“公子,您以前都是通过福全去联系他的,这次怎么绕过福全了?”
潘慈早就习惯天天在他跟前争风吃醋的福禄双全了,淡淡道:“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福全若有所思,嚓地一下,把一朵开得正好的花给剪掉了。窗户外忽然冒出一颗小脑袋,惊叹道:“福全,你修花是哪朵开的好剪哪朵是吗?”
福全这才反应过来,挠着后脑勺为自己辩解:“就是因为它开的太好看了,把其他花都比下去了,显得很突兀。”
说着说着,福全竟把自己的内心话说了出来。转身见潘慈正看着自己,放下剪刀冲潘慈挤眉弄眼,暧昧地笑道:“公子,虞小姐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虞甘榛趴在窗台上,扭头目送福全离开,然后把那朵白色小花捡起来把玩。
潘慈见她这么长时间不进来,有些着急,自己没力气下床,就转着眼珠思考如何不着痕迹的把她骗到跟前。
“嘶……头有点晕。”
虞甘榛一听,丢下小花就快步走过来,坐在他床边,伸手去探他额头:“怎么头晕了?是又开始发烧了吗?”
潘慈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笑容温煦:“现在看到甘榛小姐,就不头晕了。”
虞甘榛脸微微红了,嗔道:“你真是油嘴滑舌。”
潘慈手稍稍用力,把她拉进怀里:“最近一直窝在府里,有没有觉得很闷?”
“没有啊。”
“没有吗?我都快闷死了。”
虞甘榛纠正他:“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一直窝在府里,昨天和今天上午我还去找车赞玩了呢。”
潘慈一头黑线,幽幽地叹了口气,哀怨的很:“原来,一直被困在家中的,只有我一个人。甘榛小姐每天出去玩的那么开心,从来都没想着来看看我,陪陪我。”
虞甘榛面对潘慈的撒娇依然是非分明:“陪你干什么?是我把你推进冷水池,还是我堵着池子边不让你上来?我跟你讲玲珑,你要是因为别的生病受伤,我会很心疼你,但如果是你自己固执乱来,我就一点也不心疼你!”
潘慈本是来求安慰的,没想到被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通,更委屈了:“甘榛小姐真的一点也不心疼我?”
虞甘榛摇头:“不心疼。”
潘慈拉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了,拽着被子就要往下躺,像个没人要的傻孩子。
虞甘榛被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逗笑了,捧着他的脸道:“跟你开玩笑的!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生病受伤,我都心疼!”
说着说着,她也难过起来了:“可是我再心疼,把心疼碎了,你不爱惜自己,我又能怎么办?阿慈,以后不管发生多么难以启齿的事,都要跟我讲知道吗?我虽然脾气有些不好,但顶多骂你两句打你几下,等气过去,我们就还是原来那样,不会变的。”
潘慈眼睛微动,求证道:“真的,不会再变了吗?”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虞甘榛双手从捧改为捏,质问道:“你在等我承诺吗臭玲珑?你之后还想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