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甘榛已经睡着了,身上突然一重,被压醒了。她看着床上黑漆漆的人影,尖叫声刚溢出口,唇就被堵住了。
她认出了这是潘慈,震惊地睁大眼睛,疯狂挣扎:“玲珑你干什么?你干什么玲珑!?”
潘慈浑浑噩噩的,浑身如火烧,抓住虞甘榛反抗的手扣在她头顶,继续寻找她的唇。
虞甘榛完全不敢相信正在侵犯自己的人是潘慈,反抗着反抗着,泪水就流了出来。潘慈本就焦躁着,她的挣扎无疑是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他。
潘慈拽下自己的发带将虞甘榛的手绑在床头,掀开她盖着的被子,开始扯她的里衣。
“玲珑!玲珑!你要干什么?你要强暴我吗?”
潘慈像完全听不到话一样,只是乱七八糟地亲着她的脸,手指轻颤着抚摸她的身体。
在他看来,此时的一切,都是在梦里。
其实,他不是因为吃魏遇乐的醋才发现自己喜欢虞甘榛,而且因为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喜欢,所以才会生了占有欲。
那也是这样一个寒冷却有着莹莹月光的夜晚,他十七岁,做了一个春梦。
梦里橘色的光从头盯照下,床周云雾缭绕,雾气却很神奇的漫不上床榻,让他得以看清身边人的模样。
旖旎的光线,迷离的云雾。
他看清身边人的脸,第一反应不是请安,而是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她很温顺地往自己怀里缩,那般柔软,那般温暖。他唇齿里溢出无措的声音,想要更多,却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一个劲儿地吻,手臂越发使劲儿地将她拥紧。
天亮梦醒,他看着被自己抱的紧紧的棉被,陷入沉思。
真是可笑,原来太监也会做春梦。
他很唾弃自己,也开始躲避虞甘榛,不知到底是因为赌气还是心虚。却在每次睡觉前,都期待着今晚能不能看到她。
虞甘榛十七岁那年,终于来了第二次。
毛头小子开了窍,抱着爱人就不撒手了,又亲又咬,颠鸾倒凤,一梦春宵的最后,虞甘榛气哼哼地念叨着“你要记得你要记得”
什么乱七八糟的。
让他记得什么?
记得……他在她那里得到的滋味儿吗?
平日里,他在她面前端庄克制,偶尔冷言冷语,夜里就会变成副痴样,祈祷今夜她能来。
这是第三次吗?
怎么这次的她这么不老实?
他很热,很难受,甘榛小姐行行好,帮帮忙好吗?
潘慈见她还是不老实,绑住了她的手。
这是他的梦境,所有人都必须老老实实,乖乖听话。
包括甘榛小姐。
德全听到虞甘榛这边的动静,外衣都来不及穿提着剑过去,推开门看到房中有人正在侵犯虞甘榛,一把将那人拉开:“畜生!住手!”
借着月光一看,德全也惊呆了:“公子!?公子您怎么能这么对甘榛小姐?”
寒风从敞开的房门吹进来,潘慈清醒了些,看着惊愕的德全,听到了虞甘榛的啜泣声。
他回头,看到虞甘榛衣衫不整地拥着被子哭泣,再结合体内的灼热,明白了自己方才究竟干了什么。
德全定睛一看,发现潘慈脸上都是不自然的潮红,惊声道:“公子,您被下药了!?”
潘慈忽然去把德全手中的剑,就要往自己脖子上划,德全吓得魂飞魄散,握住剑柄:“公子,您干什么?”
潘慈力气可比不过习武的德全,丢了剑,提步就往门外去。
“公子您去哪?”德全连忙去追,被绊了一跤,抬起脸就看不到人了,“公子!您在哪?您别做傻事别吓唬德全啊!”
虞甘榛闻言,披了外衣冲出去找人。
夜深人静,清水池中的月亮荡漾着圆圈水纹,虞甘榛在水面看不到人,等德全许久都没等到,慌了:“玲珑?”
没人应。
“玲珑,你在水池里的话应一声,不然我就下去找你了。池水很凉,我若下去,一定会生大病的。”虞甘榛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丢下外衣就要下水。
哗的一声,潘慈探出头,将完整的月亮打碎:“您别下来,玲珑再没脸面见您了,您就让玲珑淹死在这里吧。”
玲珑。
一个太监。
一个要强暴自己喜欢的人的太监。
毁了。
他彻底把她对自己为数不多的怜悯,都毁了。
之前,无论是家破人亡,受宫刑,还是被东方丹阳强迫,潘慈都卯足了劲儿想活着,可这次他是真的觉得没勇气再活下去了。
“玲珑,水里冷,你先上来。”
潘慈身体已经冻僵硬了,像一座冒出水面的雕像,心里却想着,能冻死就好。
虞甘榛定定的看了潘慈几秒,脱下外衣,扑通一声跳下水池。
月亮又碎了一次。
“甘榛小姐!”
虞甘榛被冰冷刺骨的水一激,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往水里外。潘慈大惊失色,动着僵硬的身体游过去救他。
德全姗姗来迟,见状连忙将两人拉上来,他看着两人的惨状,落了男儿泪:“公子小姐,您们要死,别忘带上德全啊!”
虞甘榛有气无力地:“谁要死了……快送我回去,我好冷……”
潘慈一点不敢耽搁,抱着她就往回走。回去房间将被子给她裹好,德全已经去厨房拿了温水过来。潘慈将她放进浴桶,温水慢慢往她身上浇。
他都忘了自己也是一身冷水,还提醒屏风后的德全:“再去取些温水和热水过来了。”
桶里温水已经漫过虞甘榛盘坐着的双腿,她挂念着潘慈:“你不冷吗?”
潘慈忽然带了哭腔:“我只怕冻不死自己。”
虞甘榛站了起来,带着一身温水抱住了他:“阿慈,你也进来浴桶好不好?你寻死觅活不过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我吗?那我就用行动告诉你,我到底是什么态度。”
德全又提了两桶水过来,虞甘榛连忙坐下。潘慈沉默着将那一温一热两桶水都添进浴桶里,被她握住了手。
“阿慈,你听话。”
温柔的话语,比温水还要融化人。
潘慈鬼使神差地进了浴桶。
小小的浴桶,宛如那个窄窄的秋千。虞甘榛缩进他怀里安慰他:“阿慈,是谁给你下药,到底是谁那么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