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云城,潘慈一行人先在客栈落脚,等寿全找到合适的宅子了,再搬进去。
潘慈因舟车劳累,有些发烧。虞甘榛早就习惯了他的小病不断,陪了他一个上午,就让德全留在客栈照顾潘慈,自己出去领略云城的风土人情了。
即使是冬天,云城的气温还是挺高的。人们住的是竹楼,院落没有大门,楼外面遍地是花,满树是果。许多花果她也没见过,就会驻足赏玩。
居民一眼就看出这细皮嫩肉的姑娘是外地的,热情的给她簪花,送她果子吃。
虞甘榛带了一头的花,吃的满嘴留香,神采飞扬地往客栈回。走着走着,又看见身边庭院里的树上,结着一颗颗红彤彤果子,一时有些走不动路了。
这果子跟她方才见过的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味……
但是,这户人家在竹楼外设置了大门和篱笆,应该不是热情好客的那种。
虞甘榛有些胆怯了,咽咽口水,刚准备离开,竹楼下传来询问声:“姑娘,有什么事吗?”
是个男人的声音,虞甘榛闻声望去,看到个相貌普通的青年男人。
“没,没事……打扰您了。”虞甘榛想离开,转身就看到一条花斑蛇从她身前经过,“啊——!”
蛇被惊动,也没想着攻击人,哧溜一声就跑了。
但虞甘榛被吓惨了,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
男人听到尖叫声,出来看到立在自己门外哭泣的女子,问:“怎么了?”
虞甘榛一边哭一边回道:“看,看见蛇了。”
“没被咬着吧?”
虞甘榛摇头,眼泪落得更凶了:“没咬着……但我要被吓死了……”
云城蛇多,有的蛇花纹繁复、色彩缤纷,成年男人看一眼都会头皮发麻,虞甘榛被吓哭也是正常。
但是她站在自己门前哭……怎么这么奇怪呢?
“姑娘,你没事就快些回去吧,天也快黑了,别让家里人担心。”
虞甘榛可怜兮兮地说:“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里杵着碍事……可我暂时……还是不敢动……”
男人给她出主意:“要不我给你拿碗水,你喝点压压惊?”
虞甘榛摇头。
“要不我给你摘点果子吃。”
虞甘榛眼泪流速缓了些,她指着那颗果实鲜红地果树问:“我可以吃那棵树上的吗?”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道:“可以。”
他边说边去摘下两颗果子,从井里打出半桶水,清洗过后送到立在门口的虞甘榛手上。
“姑娘真是会挑,这果树名叫焰果,是我从大泽国移植过来的,其他地方不知道,但在云城,只有这一棵。”
虞甘榛左手右手各拿一个,很认真地问:“那我吃它会不会烫嘴啊?”
男人一听哈哈大笑:“姑娘真幽默……焰果性属阳,吃了除湿气、调阴阳,对身体很有好处。”
虞甘榛咬了一口,里面的果肉比外皮还要鲜红,酸酸甜甜味道,咀嚼几下,果肉竟然升温了:“好神奇,我可以把这个带回去,给我朋友吃吗?”
“你朋友是男是女?”
“男的。”
“那你提醒他一下,就说此物阳气很盛,我想他应该会明白的。”
“谢谢你!”虞甘榛冲他摆摆手,“再见!”
客栈内,邵蕴秀趁着德全去打水的空子,溜进了潘慈房间:“潘慈,我来看看你,你好些了吗?”
潘慈发着低烧,有气无力的,看到邵蕴秀,白眼都懒得翻一个:“邵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违礼法,您还是出去吧。”
“你知道有违礼法,还天天与虞甘榛厮混在一起?”
潘慈咳嗽两声,回道:“邵小姐注意您的用词。而且,我与甘榛感情深厚,容不得外人多嘴。”
外人和多嘴两个词刺痛邵蕴秀了,她一气之下口不择言:“感情深厚她会放着生病的你自己跑出去玩?”
潘慈被噎了一下,又咳嗽了起来。
邵蕴秀见他咳得厉害,心疼极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潘慈,要我是她,见你生病,定是寸步不离你床前。”
“你跟她又不一样。”
潘慈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推开,虞甘榛靠着屏风,阴阳怪气道:“邵蕴秀,我这才出去多久,你就又开始挑拨离间了?怎么样?你这一刻不停的见缝插针,有效果吗?”
邵蕴秀不甘示弱:“我说的有错吗?潘慈生病在床,你却弃他不顾自己出去玩,真是冷血无情。”
虞甘榛不愿与她多说,吩咐刚回来的德全道:“德全,快送邵小姐回房间。”
世界终于清静了。
虞甘榛坐到潘慈床边,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问:“好点了吗?”
潘慈点点头,生病的他看起来很是脆弱不安:“我一直没让德全放她进来,是她趁着德全出去帮我打水溜进来的,我很不想看到她。”
“我知道。那你有没有怨我在你生病时不陪你?”
潘慈头摇到一半,停下,小声道:“还是希望……你能陪陪我的。”
“额……”虞甘榛有些尴尬。
“不过……”潘慈话还没说完,“不过甘榛小姐能够接受这么体弱多病的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他这样,让虞甘榛更愧疚了,一边道歉,一边把袖子里的焰果拿出来哄他:“对不起了,明天一定好好陪陪你。这是别人送我的焰果,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潘慈一看到那过分的红就摇头:“不吃,可能有毒。”
“怎么会有毒?我亲眼看着人家从树上摘下的,而且我都吃过了。”
“吃过了?”潘慈声音拔高到一般就破掉了,压着嗓子责备她,“你怎么又在外面乱吃东西?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吗?”
“可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也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害我?”
“小心驶得万年船!”潘慈鲜血直往头顶窜,又想起她傻乎乎地被东方丹阳利用的事,道,“甘榛小姐总是这么单纯天真,潘慈很担心你会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