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果然!
姚泽看着满墙弓箭手,咬牙切齿。
没有姚晚山授意,姚照绝对无法在宫中布下如此多人马。
他没有猜错,姚晚山就是要废太子,就是要杀他了!
“姚照,你无一分兵权,手下不过一群酒囊饭袋而已,真以为我会怕你吗?”姚泽一声令下,他身边的士兵列阵准备破门。
羽箭如蝗虫一般飞来,士兵们挥舞着武器将射来的弓箭打开。姚泽勇猛极了,在士兵的帮助下,同自己的心腹飞上宫墙,两人顿时砍倒一排弓箭手。
姚照惊慌失措地指挥手下:“快!快把他打下去!”
姚泽看到他,命心腹解决掉墙上的弓箭手,自己持剑跳下宫墙,攻向姚照。
姚照被杀气腾腾地姚泽吓住,慌忙后退,让自己手下在身前围了一层又一层。
姚泽完全不把这些绣花枕头放在眼里,他手握重剑,割麦子一般砍倒一堆又一堆的人。
姚照哪还有平日里的翩翩风度,屁滚尿流地往后退。
怎么回事?
姚晚山告诉他这些都是大内高手,为什么在姚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宫中最高楼上,姚端通过千里目看着姚泽那边的情况。他已经撕下人皮面具,皮肤白皙眉目含春,很是俊俏。此时冷笑道:“我这三哥,竟是如此色厉内荏之人。”
潘慈到对那边的情况没多少兴趣,只是依靠着柱子,看着远处的云彩出神。
姚端问他:“你的最终秘密武器,还不动手?”
潘慈很相信禄全的能力,淡淡道:“他自己能够掌控好时机。”
姚端最讨厌潘慈胸有成竹的样子,嗤笑一声,接着看戏。
那边,姚泽很快就杀光了姚照身边的护卫,他几步追上姚照,一脚将他踹翻:“那日派人去刺杀你,本殿下还觉得可惜,没能亲手宰了你。没想到,你倒是对我倒是恭敬,知道帮哥哥抹平遗憾。”
姚照脑子还是比姚泽好使一些,他发现自己和姚泽都上了姚晚山的当,他急急道:“大哥且慢!我们都上姚晚山的当了!他就是想看我们互相残杀,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姚泽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死到临头还不老实!还坐收渔翁之利,除了你我,他还能立谁为储君?我看这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就是你吧!”
对啊,还有谁?
姚照大脑飞速旋转。
一瞬间,姚晚山御书房近些年挂上的梅花图,被夺了玉蜂廷黯然离京的潘慈,许久未送来消息的云城探子,那晚出现在车府外街道上的熟悉身影……
这一切都像珠子,在姚照那句还有谁能继承皇位这句话的串联下,练成了一线。
“有!还……”
话未说完,头便落地了。
重剑垂下,鲜血顺着剑上花纹汇成小溪,往下落。
姚泽半张脸都是喷溅的鲜血,宛若厉鬼。
他还记得,那个被姚照虐杀而死的手下。
姚泽轻轻一踢,姚照的头就咕噜噜地滚入草坪。
他也想看看,人皮做成的扫把是什么样的呢。
姚端别开脸,不愿去看那过分血腥的场面。他见潘慈似要吹哨传令,按住了潘慈的手:“还不到时候。”
“是时候了。”潘慈解释道,“姚照已死,再把姚泽除去,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姚端双眼闪着阴冷的暗光:“还有人没死。”
潘慈明白了姚端的意思。
姚端恨姚晚山,他不愿给姚晚山寿终正寝的结局,但自己也不想背上弑父的骂名。
所以,他想借姚泽之手杀掉姚晚山。
但这不在潘慈的计划之中,他不想冒险。
姚端目光凌厉,拿出了皇家的气势:“潘慈,你要知道,今后国家的君主是我,你要效忠一辈子的人也是我!今日你若不听我吩咐,以后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潘慈微微眯眼,转开了头:“你不杀他,他也没几天能活了。”
姚端微微一怔。
潘慈继续道:“虽然陛下对你和令慈多有辜负,但他一生励精图治,将汉云国治理得井井有条。他是个好皇帝,不该落得个被儿子杀死的下场。”
潘慈看了一眼完全愣住的姚端,挣开他的手,吹响了哨声。
清越的哨声霎时洒满这片天地,姚泽回头看向声源处,恰好看到立在宫墙上,对自己拉开长弓的男子。
那是他的心腹,杨子雀。
禄全手指一松,利箭破空而出,正中姚泽眉心。
他撩撩自己的秀发,转头向高台看去,眼眸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红唇更是如染了鲜血一般。
也不知道小潘慈看到自己的英姿没。
禄全叹息。
他的确是,有点帅啊。
血腥味逐渐弥漫,又逐渐消散。天空掠过飞鸟,林中似有蝉声。
收拾收拾东西,他终于可以和自己的兄弟们团聚了。
潘慈缓步行走在后宫之中,东方丹阳坐在清水池边,用木梳沾水,梳洗着自己的秀发。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眸,深情如看情人:“玲珑,帮我梳头吧。”
潘慈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跪坐在她身边,接过木梳,帮她梳头。
像是回到了瑞宁宫,像是回到了皇后娘娘和玲珑朝夕相处的时光。
他慢慢梳着乌发,心里也在梳理他们之间的恩怨。
虽然怨大于恩,但东方丹阳给他的恩情,也不少。
东方丹阳喃喃自语:“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四梳世世不忘。”
潘慈停下梳头的动作,将木梳随手丢进水池,冷漠地站起身。
东方丹阳看了水面涟漪许久,侧过身,慢慢靠在他腿上,回忆着他们在瑞宁宫中的点点滴滴。
那段日子,竟然是她这一生中最快乐的几年。
仅仅只是多了个他而已。
“玲珑,其实国破前我带你走。真的打定主意想和你去一个无人知晓我们的地方,在那里与你白头偕老。”
可惜他病成那样也要逃。
“那么远的路,你走回去,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与不辛苦都没关系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一死,他便能与过去完全斩断关系,他会带着自己的爱人,大步走向属于他们的明天。
潘慈提步往外走,再不多看她一眼:“娘娘,自己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