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甘榛摸索着靠近玲珑，找到他的手握紧：“玲珑，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对我好。就是握紧我的手，无论你我要面临什么，都咬紧牙关不放开我。”
她拉他坐在床边，自己跪坐在他身侧。温热的手掌覆盖上他的脸颊，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深情的注视他：“玲珑，这就是我想让你做的。你能做到吗？”
玲珑思考了许久，郑重其事回答道：“能。”又忐忑不安地问：“那您，原谅我曾说的话了吗？”
“没有。”
玲珑意外的看着她。
虞甘榛把他的脸当面团揉着玩，咬牙切齿的问：“我那段日子过的那般辛苦，不让你吃点苦头，我怎么能甘心？”
虞甘榛的让他吃点苦头就是在喂饭时各种刁难，一会儿吃这个一会儿吃那个，一会儿嫌烫一会儿又嫌凉了。
玲珑照单全收，想吃什么喂什么，觉得烫他就多晾一会儿，觉得凉他就添点热的。虞甘榛都觉得自己烦人了，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玲珑，你不觉得我烦人吗？”
玲珑摇头，虞甘榛以为他是因为喜欢才有耐心，美滋滋的等着听情话。
玲珑淡淡解释道：“我入宫两年后便被分去伺候一个老太监，他挑剔的很。我那时最讨厌晚上，因为要给他配洗脚水，嫌烫嫌冷的，凉水热水得轮着添。添到水都要溢出来了还不满意，只能把水倒了重新配。每天都要折腾半个时辰。”
虞甘榛记得那个老太监，那时她九岁，和玲珑刚认识。天气冷，她总想把手塞进他手心让他帮忙暖暖，他却一直甩开她的手。
在他看来，那双夜夜给一个脚上有脏病的人洗脚的手，是不配碰她的。
虞甘榛气地头顶冒烟，一日在掌心涂了胶水猛地拉住他的手，两个人手就粘在一起了。玲珑又急又羞，却不敢找人帮忙。虞甘榛拉了他一会儿，才拿出能洗去胶水的药水，警告他以后再不听话，她就将两个人的手彻底粘在一起。
虞甘榛皱着眉头：“玲珑，我吃饭呢，你提那个脏老头干什么？”
玲珑从回忆里出来，问：“那甘榛小姐可知道他的日常起居都是玲珑伺候的。”
虞甘榛撅撅嘴，责怪道：“你和他能一样？”她寻找着他的手，握住，“玲珑，我一直不敢问，他打过你吗？”
“刚开始打过，但后来打的就少了。”
这么好的玲珑，为什么要经历哪些呢？
虞甘榛鼻子酸酸的：“好了，不说那些事了。玲珑，我寻思我的眼睛可能好不了了。”
玲珑看着她很做作的忧伤表情，无奈摇头：“不会的。”
“会的！”虞甘榛激动地说，“真的会瞎的！”
玲珑扶额叹息，行吧。
“玲珑，要是我真的瞎了，你会嫌弃我吗？”
玲珑回答的毫无感情：“不嫌弃。”
这敷衍的态度太伤人了，虞甘榛大声控诉道：“骗子！你撒谎！”
玲珑又叹了一口气：“我没撒谎。”
虞甘榛委屈的别过脸生闷气。
玲珑哄她：“玲珑会给甘榛小姐找最好的大夫给您治眼睛，如果还不行，玲珑就照顾您一辈子。”
这个回答还算可以，虞甘榛满意了，看着窗外的大树，忽然道：“玲珑，在树上给我做一个秋千吧。”
不是每棵树都能挂秋千，而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一截枝干长得平直又粗壮，最适合挂秋千了。
玲珑叹气声连天，对她的迷糊劲儿佩服的五体投地：“甘榛小姐，你来这里时眼睛已经看不到了，所以不能知道院子里有可以挂秋千的树。”
“啊，对！”虞甘榛恍然大悟，忽然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你，你知道了？你知道你不揭穿我，故意看我笑话？”
玲珑促狭又宠溺地看着她：“甘榛小姐想玩，玲珑就陪你玩咯。”
他就是报复她最开始装看不到欺负他的事，虞甘榛吐槽他：“你个小气鬼！”
玲珑看她张牙舞爪的，怕她碰到脑后的伤，拉了她一下：“好了，那甘榛小姐是自己吃，还是继续让我喂？”
虞甘榛愤愤的拿起筷子：“我自己吃！”
第二日，虞甘榛刚睡醒，秋千就挂好了。虞甘榛欢欣雀跃的跑出去，那轻盈灵活的样子看的德全目瞪口呆。
这，这眼睛看不见也能这么敏捷吗？
玲珑刚下了小早朝，看到她荡的快要飞起来，吓得脸都白了。怕贸然出声惊到她，快步走过去抬手示意她停下。
虞甘榛脚尖点地，稳住秋千问：“怎么了？”
“你头上伤还没大好。”
虞甘榛一脸疑惑：“我又没碰它。”
玲珑操碎了心：“你荡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怎么会。我技术好的很。”虞甘榛屁股顶着木板往后退了几步蓄力，自信满满，还催促挡在她前面的玲珑赶紧让开，“快让开，小心踢到你。”
“不行。”玲珑态度坚决，“你要不听话，我立刻让人把这秋千取下来。”
虞甘榛看他来真的，无奈妥协：“行行行，那你说，我最高能荡到哪儿？”
玲珑比了个高度，还没他腿长。不满意地虞甘榛还没拒绝，他就先否定了：“这也有些危险，还是我推你吧。”
秋千慢慢晃了起来，那摇摆弧度，婴儿的睡篮都比这大。
但是……
他的手触碰着她的肩膀，轻轻将她往前推去。阳光钻过叶隙，错落有致的落在他们身上。虞甘榛闭上眼，感受着深秋地暖阳和混杂着干草气息地清风，好似坐在云团上，摇摇晃晃地飘过千山万水、星月银河。
虞甘榛快要睡着了，玲珑握紧她握着绳索的手：“抓紧些，小心摔下来。”
虞甘榛往侧边挪挪：“玲珑，陪我坐一会儿吧。”
“坐不下。”
虞甘榛又挪了挪，给他腾出更大的空间：“这么大位置呢，怎么坐不下？”
玲珑架不住她催，绕去前面时，瞥了一眼德全。
德全会意，隐去身形。
确实能坐下两个人，但是这两人会胳膊腿相贴，挨得很近很近。
“玲珑，你真的杀了姚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