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驿在原地发了一会呆,然后微微转过头,研究了一下极穷之地门口的三个禁制。
他瞄上了三个禁制中稍显薄弱的一个。
萧驿眯了眯眼睛,微微抬起手,隔空在禁制的几个关窍上点了点,然后猛地收掌。
顷刻之间,那禁制就像一层玻璃一样碎了。
如此厉害的禁制,竟被他凭空捏碎了。
就算是化神期的灵修,恐怕也无法向他这般,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一点。
这就是心法的厉害之处。
萧驿对这样的效果简直目瞪口呆:“……”
等到极穷之地的警报猛然之间在他耳畔边响起,萧驿这下才知道自己闯祸了,猛地一挺身,立刻拔腿朝里面跑去,边跑边喊:“师兄,我的好师兄!救命啊!我把你们极穷之地门口的禁制捏碎了,我不小心的,你快给它修好!不然这次我没准儿真的会被赶出去啊!”
正光着上身被罚跪在雪地里的宋凛身子猛地一僵,半晌他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不远处慌慌张张朝自己跑过来的俊美青年,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不一样了。
萧驿他看起来当真是不一样了。
突破了心法的第一大关之后,他还直接往上越了一层,现在的眉目已有少年风范。
少年的眉眼间,已经有了不久前他春梦中的勾人意味了---宋凛意识到这一点,这才后知后觉的收回目光。
萧驿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身边,拽了拽他得胳膊,听那语气像快哭了一般:“快!师姐这个时候恐怕还没下山去,我求求你了师兄,你再不帮我,我师姐一会知道我闯祸杀上来了我就死定了!”
“别慌。”宋凛没有拽开他的手,轻声道:“有我在呢,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萧驿猛地愣住,他僵了一会,才蹲下身笑眯眯的看着他:“哦,是嘛,那我就放心了,禁制不修就算了,就放在那儿吧。”
宋凛眼眸深邃的看了他一会,然后默不作声的用冰凉的手拽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随意挥了挥,禁制的警报声顷刻之间便停了下来。
真是厉害,他吃了这么多苦头才破坏的禁制,宋凛一个挑眉一个抬手就修复了。
他家男人真厉害,萧驿喜滋滋的想。
偌大的天山之巅又恢复的一片寂静。
宋凛没有撒开手,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眼神发亮的少年。
萧驿看了他一会,笑着把手中抱着的衣服摊开,默不作声的起身给他披上,然后眯着眼睛靠着他还算温热的后背,和他一起坐在雪地里。
“雪地里凉。”宋凛在他身后轻声道:“你病还没好,别坐着。 ”
“没事,师兄身上暖得很。”萧驿笑眯眯的靠着他,然后眯了会眼睛,半晌低声道:“师兄,谢谢你。”
宋凛一吨,半晌嗤笑一声:“谢我?萧胥蘅,我以为你会恨我。”
“怎么可能。”萧驿轻声说道:“师兄耐心的教我心法,废了那么多心思,现在还被我牵连至此…”
宋凛突然沉默了下来,他出神的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白色,许久之后才轻声道:“萧胥蘅。”
“哎。”他应道。
“你真的不恨我吗?我这些天对你那么不好。”
萧驿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故作无辜的歪了歪头:“嗯?有吗?我觉得你对我比之前好太多了,师兄。”
因为这一次,你比之前都要用心。
我其实很开心。
“萧胥蘅。”宋凛提醒道:“我在好好问你话。”
萧驿不开玩笑了,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个蓝色的小药瓶,捏在手里轻轻晃了晃:“师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从始至终都是相信你的,无论你是揪着折磨我还是故意对我冷淡,不理我,始终都知道你是为我好的。”
“只要你别真的不要我,我就受得住。”
“你为什么相信我?”宋凛无声的收回目光,语气淡淡的,声音中藏着一丝落寞:“萧胥蘅,整个天山除了你没有人信我,所以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就信我。”
他很难想象宋凛此时此刻的心痛。
他为了天山放弃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了教育这些心性不定的弟子放弃了自己的休息时间,为了天下人没日没夜的奔波,到头来,却只是因为“规矩”二字去惩罚他小小的一个萧驿就被所有人声讨。
他此时并不是将近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他现在只是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少年而已,他还放不下那些世俗之念。
所以,还是会心痛。
宋凛现在大概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都白费了。
萧驿顿了顿,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转过身和他并排依偎在一起,他低头握住宋凛的手,轻声道:“这种事情有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无条件的相信你啊,师兄,对于那些人,你也不用失落,不是你做的不够好,而是人心本就如此,他们之前可以因为我没有灵力而瞧不起我,可以因为我的个性叫我奇葩,可以和刘峰一起针对我,今日也可以随波逐流替我讨公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你本就不必在意。”
“我没有在讲好听的话哄你,我说的都是实话。”萧驿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真挚:“师兄,别说你折磨我了,这辈子就算你亲手杀了我,我化作孤魂野鬼也还是会信你,信你那样做是有苦衷的,是为了我好。”
这句话真挚的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
上辈子他就是轻易的相信了别人制造的幻象,从而误会了宋凛,导致二人离心,最终害死了他,也害苦了自己。
这辈子,他再也不想那样了。
无条件的相信宋凛。
即使退一万步说,就算宋凛真的讨厌他,真的恨不得他走,那他也无所谓。
还是那句话,他开心就好。
“师兄…”萧驿有些出神的看着远方暗沉下来的天色,察觉到今夜有暴雪,便下意识往他身边挪了挪,伸手抱住了他微凉的手臂:“我是说真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所以即使很多事情我做的不好,我做的不对,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要再赶我走了,除此之外,你怎么教训我都行---别的要求我真没有,就这一个,行吗?”
宋凛沉默着,目不转睛的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将他抱在怀里。
萧驿一惊,手里的药一下没拿住,滚在了雪中。
时光寂静,空气仿若也在这一瞬间定格。
宋凛赤裸着上身,肩膀上披着他刚搭上的棉衣,微微垂眸,就那样紧紧的抱着他。
萧驿瞪着眼,僵了好一会,然后缓缓跪在雪地里,把头安心的埋在他胸前,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宋凛僵直的后背,低声道:“我在呢,师兄。”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你,我也信你。
宋凛微微垂眸,什么也没说,就拼命的抱着他。
不一会,萧驿才隐约的感觉到,他似乎掉了眼泪。
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他来讲,宋凛不过也是个孩子嘛。
萧驿笑眯了眼睛,伸手紧紧的抱着宋凛的精壮的腰,还偷偷摸了两把。
抱了一会之后,他的手便有些不受控制的摸向宋凛腰线最下方略微有些凸起的暗红色的彼岸花花纹---据说这个地方的花纹是他十岁时他族内的巫师为了给他避灾,亲手给他烫的。
那个时候的修士都觉得身上有这种东西挺耻辱的,因为这代表着你曾经作为弱者向世俗屈服过。
然而现在萧驿只觉得---贼性感。
又好看又勾人。
而且他师兄的皮肤属于冷白皮肤,肤质细滑,摸起来手感甚好。
他喜欢。
宋凛的一切他都喜欢。
他伸手摸着摸着,指尖就越来越往下去了。
宋凛终于忍无可忍的按住他的手,哑着声音问道:“你摸什么?”
萧驿被当场抓包,饶是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脸,眼睛亮晶晶的道:“师兄,你后背有花纹。”
宋凛蹙眉嗯了一声:“这种东西是家族赐予的暗纹,美名其曰是为了让我避灾,实则是叫我记得,无论将来我走到什么地步,无论将来我是半仙还是羽化成真仙,我永远都是宋家的人,永远要听候他们差遣。”
萧驿一愣,心说自己又知道了这么一个小秘密:“那你听他们的话了吗?”
宋凛扯了扯嘴角:“一次都没有。”
“就他们那副贪得无厌的样子,我怎可能受他们摆布?”
萧驿顿时感觉心里爽了:“干的漂亮!”
宋凛微微扯了扯嘴角,眼里含了一丝暖意,然后低声靠在他的肩头问道:“这种标记对于你们来讲,是很耻辱的吧?可惜我去不掉它,烫掉的那些地方已经是陈年累月的伤痕了,再难复原。”
“不会啊。”萧驿眼里藏了一丝兴奋,他很认真的道:“为什么会耻辱呢,我觉得很性感啊,特别漂亮!”
宋凛呼吸一滞,半晌垂眸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萧驿一顿,猛地抬头看向宋凛似乎压抑着万千情绪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