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悲情
草下燃灯2020-08-25 22:534,059

  那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本,但又不算是,上面记载的东西断断续续,根本无法续接的上,也没有日期可言,像是随手涂写上的。

  最开始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墨水在纸张上晕开,挤成一坨。

  蔚汀也没想着能从上面有什么发现,蒋滢怎么会将重要的东西留下来让他看。

  权当是解闷了,刚开始记得很细致,从小事到大事无一遗漏,但到了后面越来越模糊,有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所云。

  第一句话便是,我相恋了!隔了一页,上面写着,我成婚了!

  之后便是他与那人的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姜醋茶,记录的像是个饱读诗书的人,不太像是蒋滢能写出来的,蔚汀凭空也猜不出人来,索性便放弃了,看的津津有味。

  刚开始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流露着一种欣喜,把对方的喜好一点点记录下来,爱吃的爱玩的喜欢的,记录写到一半的时候,发生了转变。

  他发现他的妻子有事瞒着自己,还常常晚上趁着他睡着偷偷的出去。

  刚开始他不觉的有什么,谁没个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他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妻子出去的越发频繁,甚至于有时候白天都不在家。

  他越来越担心,终于有一日他忍不住悄悄跟了上去。

  她的妻子上了山,他迅速的跟上。

  但是刚进了山,他就跟丢了,她的妻子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那时他一心想要弄清楚自己的妻子到底瞒着他什么,便大着胆子继续深入山里,那时候山里常常有豺狼出没,会伤人的。

  他是又怕又心急,怕他的妻子遭遇不测,同时也很疑惑这大半夜的上山来是为了什么事。

  走着走着,他就迷了路。模模糊糊当中看见不远处有光亮,他循着找了过去。

  有七八个年轻人聚集在一起,火光跳跃在火堆当中。

  他们齐齐盘腿坐在地上,眼睛紧闭掌心向天,摆出一个奇异的姿势来,随着他们的呼吸一团白气聚集在他的口鼻之间。

  而他的妻子就在那几人当中。

  他被吓得落荒而逃,连滚带爬的回了家。他以为他的妻子是邪门歪道,那时候他们正在提倡相信科学,而他是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学生,所以对于科学的观念根深蒂固,看到自己妻子那样,他后怕不已。

  从那之后他渐渐的远离了自己的妻子,说是远离更多地是冷落。

  看到这里,蔚汀嗤笑一声,他妻子应该是在修炼,所以他的妻子是个修道者了,喃喃自语道:“难不成他的妻子是蒋滢,而他是蒋滢的丈夫?”

  翻过一页,蔚汀继续往下看。

  蒋滢也感受到的疏远,刚开始还有些不满,随着时间流逝,蒋滢便不再放在心上了,整日整日的不着家,钻进了深山里。

  直到有一天蒋滢带着一男一女回来了,对他也只有寥寥几句的介绍:“这是我朋友,还有他的······妻子。”

  那个男人他并没有见过,不是和蒋滢在一起的人。

  他那时候有些害怕,想找人将他们抓起来,但是那个人是他的结发妻子,他实在不忍心,所以就在纠结与彷徨中下不了决心。

  后来有一天晚上,他看到了蒋滢与那个人私下里碰了面,两个人的谈话尽数被他听见了。

  本子上完完全全的将两个人的对话给记录下来。

  “我要重建师门,蒋师妹你肯不肯帮我?”

  “帮你,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巴不得都死的干干净净,还有你,当真是在世西门庆。”

  “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恨我,但你不是已经同别的男人成了亲,而我也已经放下你了,所以我们早已互不相欠。你我联手重建师门,共襄盛举。”

  “哈哈哈!你在做梦,互不相欠,你说得轻巧,如果不是我们的私情被发现我哪里会被赶出师门,而你居然顺水推舟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身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做的是清清白白的弟子。而我呢!被赶出师门,无家可归。想让我原谅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唉,是我对不住你。但你不是将我们之间的缘分斩的一干二净,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和和气气的师兄妹不好吗?”

  “我留下你是看在你妻子怀孕的份上,不然就从我家里滚出去。”

  之后便是蒋滢怒极了摔门而去。

  满满的两页纸张上记录着他的悲痛,伤心欲绝,但同时也痛恨着那个人,背叛了他妻子的那个人。

  但从那之后,蒋滢对他的态度一点点的改变,总会若有如无的靠近他,但都被他落荒而逃。

  他受不了自己的妻子心里有着其他人,但他也无能为力。

  本子上的字体语言从那之后便开始混乱,一页上写不了三言两句,而且字体潦草的很难辨认,甚至于有时候颠三倒四的不通顺。

  蔚汀勉勉强强的推测出了大概的发展。

  蒋滢带回来的人应该便是天禾道人和他的妻子,而且还怀了孕。

  从偷听到蒋滢对话的之后,他恨极了蒋滢和天禾道人,所以便在暗中谋划,最后害死了天禾道人的妻子还有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按照蔚汀的推测,盛怒的天禾道人一定会杀了他。

  然后便是蒋滢和天禾道人的决裂,天禾道人重建了天机门,蒋滢另立飞羽门。

  蔚汀将本子合上放在桌子上,唏嘘不已。

  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当真是精彩纷呈,同时也异常可悲。

  从蒋滢开始到她的丈夫不过都是牺牲品。

  蒋滢又一次来了,丢给蔚汀一些吃的和她叫人采来的雪莲和檀香木,冷冷说道:“剩下的我会尽快寻来。”

  蔚汀并不理她,转身去看她带来的食物,都是些能填充肚子但绝对算不上好吃的食物,失望的叹了口气:“能不能给我带些热食,天天吃冷掉的食物对胃不好。”

  一个百毒不侵、无病无灾的人在和蒋滢说会的胃病。

  蒋滢不高兴的拧了拧眉,忍着怒气道:“有机会给你带。”

  余光瞥到放在桌子上本子上,蒋滢一愣,手指不自觉的覆在上面:“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蔚汀啃着干巴巴的粮食就这凉水,指着桌子上的书架说道:“就在那书里夹着。你不会不知道吧!”目光逐渐复杂起来,叹了口气,“你可以看看。”

  蒋滢笑道:“这些书都是他的,我从来没有好好看过。”

  这个回答出乎蔚汀意料,目光又在书架上巡视了一圈,其中有关修道的书籍不少,但更多地是古籍和从前的书。

  蒋滢坐在椅子上,翻开本子,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总结下来逃不过一个字,难受。

  蔚汀在一旁默不作声,将手中的干粮当做饼干来啃了,不过口感太差了。

  又是想念齐商!

  蒋滢看完,深深的吐了口浊气,扭头看着蔚汀,眼底的悲伤都快溢出来了,“我对不起他。”

  蒋滢被这本不算是日记的日记触动了,话匣子打开了:“天禾道人无情,他却有情,但我为了自己的伤痛而害了他。天禾道人是我师兄,我们都是天机门的弟子,天机门内不准有恋情,但我们偏偏互相喜欢上了,并且背着所有人在一起了。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被捅到了我们师父那里。”

  “我原以为他会和我一起承担,但他却将责任都推在我身上,说是我勾引他的,求师父原谅他,师父宠他倒霉的自然是我,我被赶出了师门,心灰意冷的我斩断了我和他的姻缘线。”

  “说来也是天意弄人,那时候我遇到了他,温书,多好的名字,是个温润儒雅的读书人。他将我带回他家,并且对我很好。我为了报复天禾道人,便用野红线生生将我和温书绑在一起,然后嫁给了他,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我那时修炼到颈瓶,一门心思全扑在修炼上面,对温书就没多注意。原来他早就知道我修炼了,所以才远离我,如果我那时候稍稍有些察觉,和他说开了,他后来也不会剑走偏锋。”

  蔚汀出声打断了他:“他不是因为知道你和天禾道人的关系才害死了天禾道人的妻子?”

  蒋滢不解的看着他:“胡说八道,谁告诉你的?”

  “我知道温书偷听了我和天禾道人的对话,然后我回去就向他坦白了,我知道对于他来说难以接受,而且那时候我打算另立门派,所以直接提出了离婚。不过,他没答应,我也没强求,打算等等再说。”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他死了。我收留了天禾道人夫妇,但也为自己埋下祸根,天机门的敌人追来了,敌众我寡。我和天禾道人奋力逃出来,但他的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死在了那场混战中,温书也受了重伤,虽然被救了过来,人也变得疯疯傻傻,谁也不认识。”

  “过了三年,我的飞羽门建立并扩大起来,天禾道人也重建了天机门。当初追杀我们的人也都被我们除掉了。说来可笑,当所有事了的时候,温书死了,病死的。”蒋滢将脑袋撇开,眼睛里似乎有泪花闪烁:“如果不是我,温书一定有另一番人生,找一个相爱的人,娶妻生子安安稳稳一辈子。”

  “此生,我最对不起他了。”

  蔚汀久久不言,有些郁闷了。这怎么和他猜测的不一样,南辕北辙:“那你有为何如此恨天禾道人?”

  蒋滢眼中爆发出怨怼来:“当然恨了,若不是那匹夫如此对我,我又怎么会一步步走到温书面前。”

  “······”蔚汀好不容易酝酿出的话又给吞了回去,女人心海底针。

  蒋滢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潇洒的摆了摆手:“断了我和他的野红线也算是补偿他的了,这样下辈子他一定能找一个特别好的妻子。至于我和天禾道人之间的红线,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蔚汀突然叫住她,问道:“那从头至尾,你有没有喜欢过温书?”

  蒋滢轻笑一声:“若说有的话,那一定是歉意。”

  她怎么能够喜欢被他害惨的温书,她不会,也不配!

  但眼泪还是不自觉的从眼眶子里溢了出来。

  蔚汀撑着下巴,目光游离,有些怀疑天上的姻缘是不是有牵错的时候?不然温书和蒋滢怎么会到了如此地步。

  天大地大,蔚汀失踪了有五日,齐商失眠了五日。

  每天都像个机器一般,白天出去找人,晚上回来吃饭睡觉。然后第二日重复前一日。

  王钰他们也随着一起找,从飞羽门开始朝外一点点找。他们明明晚上一起回来,但第二天早晨天刚亮他们起来,齐商已经不见了。

  不管他们说什么,齐商都会回应,然后接着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找人。

  几人劝不动,便再也不开口了,只是默默地跟着齐商一起寻找,但寻了这么几日,半分线索都没有。

  第六日他们回去,梵童照常给天禾道人送饭去了。

  结果房间里没有、炼丹房没有、菜园也没有,梵童慌了,将整座山头翻了个遍还是没有。

  王钰这几日被磨的早就没了精气神,眼睛底下一片乌青,低声咒骂了一句:“蔚汀还没找到,师父怎么也不见了,他屋子里没有留下任何纸条?”

  梵童急道:“没有,什么也没有,他屋里的茶还是温的。师父会不会下山去了?但他近些年别说下山了,房间都不出半步。”还没等人说自己先把自己否决了。

  王钰道:“就算是他下山去了,肯定也要知会咱们一声,但这不声不响的消失是个怎么回事?”

  钱星羽小心翼翼道:“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梵童直接敲在他的脑门上:“师父是什么修为,怎么可能连反抗都没有,我想很有可能师父是自己走了,不想让咱们知道。”

  猜测是这样猜测的,但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没有人知道。

  所以他们在寻找蔚汀的路上又多找一个人,他们的师父。

  为了以防万一天禾道人突然回来,便让钱星羽留在山上,他们出去寻找人。

继续阅读:第一百一十六章 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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