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汀醒过来的时候,茫然的盯着房顶,这能咯死人的床绝对不是他家,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想必这里就是齐商的“家”了。
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三张脸,吓得蔚汀心脏一抽抽,差点大叫出来。
眼珠子转了转,将这三个人从头打量到尾,这应该就是齐商那三个在电话里咋咋呼呼的师弟了。
三张脸各有千秋,而且特点还十分明显,叫人一眼就能分得清楚。
看上去年岁最小的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腮帮子总是鼓鼓的,很像只仓鼠。中间那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瓜子脸,长得细皮嫩肉,倒像是个姑娘,如果抛开喉结的话。离他最远的那个木着张脸,拿着眼角同样打量着蔚汀。
那样一张脸实在不知如何形容,普通很普通,找不出半分优点来,但他木着张脸,便一下子将自己的特点给展现出来。
三个人依次自我介绍。
娃娃脸:“我叫钱星羽,是小师弟。”
比姑娘不差的:“我是梵童,排行老三。”
木着脸的:“王钰,二师兄。”
蔚汀扯着嘴角和他们打招呼道:“嗯,你们好!我叫蔚汀。”
钱星羽闪烁着一脸八卦,急忙问道:“你和大师兄是什么关系?大师兄看上去好关心你。”
蔚汀笑道:“朋友关系。齐商在哪?怎么没见到他?”
钱星羽心直口快,说道:“他被师父叫走了,让他下山去捉妖白,结果妖白是回来了,而他自己没回来,师父生了好长时间的气,他知道大师兄一回来就给叫走了。”
梵童想要去拦已经来不及来,看着钱星羽一点不差的全给秃噜出来,一点点尴尬起来。
果然,蔚汀的脸色变了,从床上挣扎着起床,将鞋子一扣问道:“在哪?”
梵童赶忙说道:“别担心,师父只是叫大师兄过去谈谈,绝对不会处罚他的。”
他这话倒不像是安慰蔚汀的,像是来火上浇油,让本来就比较担心的蔚汀更加不安,他可是知道齐商师父是个处罚弟子连个眼睛都不眨的狠人。
齐商被他留在尘世近乎三年多,他师父也三番两次的让这几个弟子催促,但齐商还是没有回来,想想也知道,他师父该有多生气。
梵童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手忙脚乱的拦着蔚汀,但又怕伤到蔚汀,因而便有些束手束脚。这边梵童各种好话倒豆子般往外倒:“师父最疼大师兄了,怎么可能处罚他,最多就是骂上几句,过过耳朵的事。”
“蔚汀是吧,你相信我,大师兄肯定没事,我们都是他的师弟都不担心,你就别担心了。”
大约是觉得还不够乱,王钰说道:“大师兄说了,不让我们告诉你他被师父叫走了。”
“······”
梵童再多的话也抵不上这句话的杀伤力大。
蔚汀左手在梵童胸口一拂一拉一推,便将人推拒到一旁,而他已经越过三个人,出了房门。
三人皆是一呆,惊叹蔚汀这一漂亮的手法,原来大师兄的这位朋友不是普通人啊!也难怪了,依着齐商的目光,普通人恐怕也难以入他的法眼。
惊叹归惊叹,人还是要拦住的。
要是让天禾道人见到蔚汀,知道是他将齐商留在凡尘多年,就他那脾性,不迁怒到蔚汀身上,才怪!
蔚汀出了门就开始犯难了,这什么地方,房屋外面种着一院子的菜不说,还都长得一样,叫他去哪里找人。
梵童先追了出来,挡在蔚汀面前,苦笑连连:“你也听见我二师兄所说的了,如果让你去,大师兄铁定不会放过我们,而且我师父那人脾气不好,看见你必定要发脾气的。”
蔚汀眉毛一挑,更加坚定了去找齐商的心思,但眼珠子一转,笑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带我去看一眼,确定你师父不会为难齐商我就乖乖回来,不然我在这大叫齐商的名字,被你师父听了去,想必你不想看见吧!”
梵童的一张脸都要揉在一起了,这人真的是淳朴的大师兄的朋友,怎么这般难伺候:“好,不过你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蔚汀欣然答应。
天禾道人的住所离这边是最远的,在最西边僻静的角落里。因为他喜静,所以就给选在了那边,还在院子里种了一地的菜,但是他并不管,而是让几个弟子来养着,其中最辛劳的便是齐商了,不仅养着三个长不大的师弟,还需要管着上下的衣食住行。
当真是操碎了心,所以齐商很会照顾人。
蔚汀受了伤的胳膊被打了吊带挂在脖子上,活像个残障人士,在梵童的小心翼翼的陪同下去了天禾道人的住处。
梵童让蔚汀站在外面,让王钰和钱星羽陪着他,然后自己悄悄溜了进去,探查情况。
蔚汀靠在墙壁上,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的目光刚好被院子里一个梧桐给阻挡了,看不到房内的情况。等的时间有些过长,三人渐渐的不耐。
钱星羽脚尖踢着石子,额间的碎发随着脑袋的摇晃一起一伏的,突然一脚踩着石子,说道:“我进去看看。”
王钰没拦着,让他去了。他脸上也浮现了不悦。
钱星羽刚走,蔚汀就听见了一种有别于脚步声的声音。
破空的嗖嗖声以及闷哼声,混杂在钱星羽的脚步声里,蔚汀听得一愣,一颗心都跟着纠起来了。
为了确定,他又侧耳仔细听了听,果真没有听错。
迈开脚步就往院内闯。
王钰哎了声便消了声,那挥舞鞭子的嗖嗖声他再熟悉不过了,一定又是他师父在惩罚人,所以还带着期盼,蔚汀进去能阻止他师父的惩罚。
王钰的性格算得上沉闷,但他却是四个弟子中受的处罚最少的一个,因为他知道天禾道人的怒气点在哪里,平时都会避着点。其他三个人可就不知道了。
齐商肚子里没那么多弯肠子,性格又比较倔,所以常常惹的师父不高兴。梵童性格滑溜,会讨好师父,但是又不喜欢用功,受罚那是必然的事。钱星羽则一根肠子直通脑袋,做事说话都不带过得,不惹师父生气惹谁生气。
蔚汀很快就追上了钱星羽,并且超过了他,直直的朝着那间小屋子走去。
钱星羽一愣,心中还记挂着不能让师父见到蔚汀,急忙去拽人,却被蔚汀轻飘飘的甩开。
抓空的钱星羽怔在原地,他是抓了泥鳅吗?怎么那般滑,然后一路小跑的跟上了蔚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