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街。
拂云陪着林婉柔走了好一会儿,林婉柔聊的都是寻常事。
问拂云近况、问她相公、问她的孩子。
拂云的回答都很敷衍。
饶是如此,林婉柔还能说出:“看得出来,你很爱你相公和孩子。”
拂云无语至极。
她不爱相公和孩子,难不成要爱别人?
再走下去,就要到福悦酒楼了,拂云心里惦记着,赶紧把事情安排下去,好回家陪凌寒舟。
林婉柔每说一句话,拂云都会加深对她的成见:虚伪、虚伪、虚伪。
拂云没耐心陪她虚与委蛇,道:“娘娘若是实在想关心别人家事,还是去找其他人唠嗑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李翠花!”林婉柔没想到,拂云会当街这么不给她面子,“你对哀家如此不敬,是想藐视皇权?”
“若皇权是用来欺压别人的,那我看,这皇权就没必要存在!告辞。”
“李翠花,你知不知道,你这大逆不道的话,足够诛灭九族!”林婉柔知道,拂云一身反骨,却还是被她气得不轻。
“跟你说‘告辞’,是因为我尚有教养,太后娘娘像泼妇般当街大喊,不顾皇家颜面,又当如何?”拂云挑衅地看向林婉柔。
若是去年,她不敢跟林婉柔叫板。
现在不同了,这老女人,就是别人案板上的肉,怎么看都是死的,拂云自然不用把她放在眼里。
林婉柔气得胸膛起伏,恨不得撕烂拂云的嘴,再一刀了结了她。
转念想,死了有什么好的?她要她活着,好好地活、孤零零地活……
“呵,狂妄吧狂妄吧,很快就有你哭的时候,徐嬷嬷,我们走!”林婉柔一甩袖子,转头离开。
徐嬷嬷急忙跟上。
拂云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带着洛月,大步朝福悦酒楼去。
“王爷可有说,到底何时才会把这老女人交给我?”
“快了。”洛月答。
“总说快了快了,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拂云也被林婉柔气得情绪不稳定,很暴躁,很烦。
她知道,此事洛月也做不了主,就是控制不住对她发了脾气。
洛月知晓她是被太后气到,并不在意,“夫人别急,杀年猪都得翻黄历挑个好日子不是?”
拂云被洛月都乐了,“好一个杀年猪,你这个比喻太恰当了。”
从江陵王设计,利用林婉柔找回高神医传人开始,就是一个很大的局。
摆棋盘的人是江陵王,凌寒舟在其中,充其量只是朝前拱了一步的卒,开起了棋盘的厮杀。
江陵王是操盘手,德宣帝是决策者,二者缺一不可。
棋盘上厮杀的是什么,外人看不懂,涉及在其中的人也迷糊,只有少数人知道。
拂云属于其中的少数人。
江陵王没隐瞒她,只有一个原因:告诉凌家,皇家欠他们的,会还。
林婉柔这个局中人,被江陵王和德宣帝一点点养肥,手上有了肥肉,难免会遭到贼惦记。
他们一直在做的,就是想把惦记这块肥肉的贼,一网打尽,仅此而已。
“洛月,你肯定也觉得奇怪吧?”拂云问。
“是,太后这些日子,一直深居宫中,今日怎会出宫,还差点撞上你,肯定不可能是巧合遇见。”
拂云紧皱着眉,“一开始,我怀疑,她就是恨我至极,就想了这么个简单粗暴的办法,想撞死我,没能成功,就开始下一步计划,约我逛街,然后再让藏在暗处的人刺杀。”
“若杀不死我,还可以以受了惊吓为由,约我喝茶缓解、或是送我点镇定凝神的药,顺便随手下点小毒。”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洛月分析,“就像是专门来拖住你……”
拂云突然顿住脚,“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