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我可不想跟你们任何一个人有渊源。”洛离嫌弃道。
苏文域倒也不恼:“说来上次我说的那件事情,你还是不相信了?”
洛离挑眉:“你又想来挑拨离间?”
“非也,我说过了,我说的不过是事实,有些真相,岳昭是掩盖不住的。”
洛离好笑:“我听说你以前喜欢过我娘亲,不过我娘亲最后却选择了我爹爹,所以你才这么讨厌我爹爹吧,你这样离间我和我爹爹的关系,可有想过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他们的女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站在我爹爹那边,不可能会倒戈向你这样一个一直想要与我爹爹为敌的人。”
苏文域摇了摇头:“随便你怎么说,岳昭如今已经落在了我们手里,而这厉国的天终究是要变了,到了最后,世人都会以为是丞相岳昭起了谋反之心,他会背负千古骂名,而我们便是出来制止混乱的。”
“真是好大一盘棋啊,你们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盘,可有想过倘若失败了该如何?”
“失败?皇宫已在我们的控制之中,而卫子霖当初还以为已经将我们在京城中的部署粉碎了,可他并不知道,那只是表面上的一小部分罢了,而除去京城,厉国西北之地也早已是我们的地盘,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们会失败吗?”
洛离见他一幅胜券在握的表情,心中只是冷笑。
所谓骄兵必败,太过自负的人,大约也配不上成功吧。
“不说这个,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说一下,我身边这位柳阁姑娘和你的渊源。”
洛离挑眉:“柳姑娘?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任何一个姓柳的人。”
苏文域笑道:“此事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我曾经告诉过你,当年岳昭欺骗利用了你娘亲,在登上御史大夫之位后,便要迎娶丞相千金,而丞相千金自然是不可能做妾的,所以那时候岳昭便向世人说你娘只是他的一个妾,当初他和你娘亲的成亲很是简陋,不要说什么大操大办,连一个证人都没有,所以他说是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你娘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便独自离开了。”
洛离打断他:“你是想把之前告诉过我的事情再添油加醋地说一遍?”
苏文域并不理会,继续道:“事情便出在后来,后来岳昭娶到丞相千金之后,用两个月的时间将丞相这些年来贪污受贿的证据掌握得完完全全,然后上奏,皇上大怒之下要将丞相满门抄斩,而那时候的丞相千金已经是岳昭的夫人,自然是可以免去这一场灾祸,可谁知这时候岳昭却一纸休书将丞相千金给休了,丞相千金被流放西北边塞之地,你觉得,这个丞相千金,心中对岳昭该是何种心情?”
“家破人亡,自己还失去了唯一的依靠,自然是恨得牙痒痒了,可是这些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丞相本就是罪有应得,他被满门抄斩,也本就是天道轮回罢了。”
苏文域看向洛离,道:“那丞相千金,名叫柳凤霜。”
“姓柳?”洛离看向那个小宫女,“你娘亲?总不能告诉我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洛离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不由得一阵害怕,要是真多这么个妹妹,她该认还是不认?
那小宫女却是不屑道:“我可不是你那恶心爹爹的女儿,我爹爹可是西北的大将军。”
洛离欣慰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跟我没关系就好。”
小宫女柳阁气结,指着洛离道:“你......”
洛离一耸肩:“话说你娘亲被我爹爹抛弃了,所以你就加入了她们来报复我爹爹?可是我寻思着你娘亲不是后来和你那西北大将军爹爹在一起了,还生下了你,你们不该去好好地生活吗,还来凑什么热闹?”
柳阁面色冷冷:“你那个恶心的丞相爹爹,祸害了我娘亲还不够,最后竟然还发兵讨伐我爹爹,最后我爹爹死于他的手下,让我娘亲一辈子都要活在对他的恨意之中。”
洛离心中倒是有些惊讶,要真是这样,那她恨岳昭实在是理所当然了。
但洛离还是道:“你爹爹在那西北之地,自然是心怀不轨,不然我爹爹为什么要发兵讨伐,何况这些事情,也不是我爹爹非要针对你们。”
“那又怎么样,对他来说可能什么都不是,可对于我和我娘亲来说呢,他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洛离冷笑:“噩梦?你可知你们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噩梦?我娘亲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独自一个人生活,她原本是个千金大小姐,可是后来却和家人断绝关系,甚至最后她都不能回去,这些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位前丞相的千金你的娘亲,而这样还不够,在我十岁那年,你们逼我娘亲跳下了悬崖,我就这样失去了她,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说到惨,谁又不惨?”
柳阁听了洛离的话,虽然脸色还是不好,但却不再言语。
苏文域对洛离道:“要我说,这一切都是怪岳昭,不如你加入我们,我很欣赏你,也不愿意看着你呆在这里,你若是加入我们,到时候我可以护着你,也算是我能为你娘亲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洛离笑了笑:“帮我娘亲?也要问我娘亲愿不愿意啊。”
苏文域皱眉:“你......”
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匆匆来报。
苏文域见来人面色不好,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问怎么了。
来报的侍卫道:“方才有人闯入了密室。”
苏文域猛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岳昭被人带走了?”
侍卫连忙道:“大人放心,岳昭没有被带走。”
苏文域呼出一口气,问道:“闯入密室的人呢?”
侍卫回答:“没能抓住,让他们跑了。”
“一个都没抓住?”
“这边着火的事情让我们那边的人分了心,一时不慎,就让他们跑了。”
苏文域道:“无妨,只要岳昭还在就好,加派人手看管他,我不许再出什么岔子。”
侍卫领命:“是。”
洛离闻言,知道岳昭如今没事,便也就放下心来。但是岳昭没有被救出去,那她原本所想便也就无法进行,如今也不知卫子霖究竟怎么样了,下一步又该如何走?
苏文域看向洛离,笑道:“即便你放火烧了你的房间,却还是没能救出他,可我却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即便他利用欺骗了你娘亲,你却还是要执意站在他那边?”
洛离好笑:“你理解错了一点,我并不是站在我爹爹那边,我只是站在了厉国站在了我所认为对的这一边,只是恰好我爹爹也是这一边的人罢了,还有,我爹爹和我娘亲的事情,还有我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我心里自然清楚,不需要你这个旁人来指指点点。”
“如此说来,你的意思便是,无论如何你也不会加入我们了?”
洛离耸了耸肩:“你们逼死我娘亲,凭什么觉得我会加入你们,替我的杀母仇人做事?”
“逼死你娘亲这件事,你未免说得太过绝对,若不是因为半路上遇到了岳昭的人,她如何会跳崖?”苏文域脸上终是不再有笑意。
洛离叹气,看向远处:“所以你们现在当说客失败,要考虑杀我了吗?还是说你们就是想要来和我闲聊的?”
柳阁终于又说话了:“你以为我们不会杀你吗?交出云锦绣图,否则我们就只能送你去见你娘亲了。”
洛离气笑了:“你在威胁我?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被威胁的人吗?我不过就是个闲散人,一条命对我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好筹码。”
苏文域道:“我知道杀了你这件事情威胁不了你,但若是岳昭和卫子霖的命呢,你可有兴趣拿来交换?”
洛离一怔,心道自己失策,但却还是故作淡定道:“你能保证在你们得手之后,不会伤害他们?”
苏文域道:“那是自然,我一向说到做到。”
洛离想起来上次在红叶岭之上的事情,好笑道:“你的说到做到就是,你的命令和你主子的命令不一样,反正你说了放了他们,你主子可没说要放他们?”
苏文域面上挂不住,道:“你若是交出云锦绣图,我可以保证,岳昭和卫子霖绝对不会有事。”
洛离想了想,道:“你若是让我去见一见,我爹爹,我就将云锦绣图给你们。”
苏文域思考了一下,起身道:“这有何难,但我希望你不要再耍小聪明了,否则我就不能保证你能不能见到活的岳昭了。”
洛离心中一叹:爹爹你到底是跟这人结了多大的仇啊。
跟着苏文域一路往丞相府中的藏书阁而去,洛离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竟然还有密室?
丞相府中的藏书阁是一座两层的阁楼,而密室便在阁楼之下,密室入口就是第一层的一个书架之后。
洛离一边感慨自己在丞相府中呆了这么久,竟然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连藏书阁都很少来,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洛离进入密室,却被惊呆了。
密室的构造就是一个并不大的书房,里面案几书桌椅子一应俱全,但这里面却是满墙都挂着一个人的画像。
画像上的人便是洛离的娘亲,云蓁。
洛离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便看到岳昭正坐在案几前的椅子上,瞧着桌上的画像发呆。
画像上也是云蓁。
洛离觉得有些奇怪,这密室外面把手着那么多的人,里面竟然只有岳昭一个人,且岳昭非但没有被绑起来也没有被打的痕迹,若不是洛离知道苏文域对岳昭恨之入骨,怕是都要因为苏文域很是尊敬岳昭了。
洛离疑惑地叫了一声岳昭。
岳昭闻声抬起头来,见到洛离时有些诧异:“阿离!”
岳昭想要站起来,却两腿发软,使不上力气。
洛离心下明了,看来岳昭和当初的她一样,被喂了软筋散。
洛离连忙走过去,问他有事没有。
岳昭摇头:“我很好。”又看向一旁的苏文域,“她们把你也抓来了?”
洛离大咧咧道:“他们可没那么有能耐,是我自己过来的,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岳昭神色略有些落寞道:“阿离你不怪我了?你娘亲的事情......”
洛离看了看这满墙的画像,又想起贺夫人和她说过的话,摇了摇头道:“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也并不容易。”
苏文域在一旁冷冷道:“真想不到,岳昭你这样的人,竟然还能一辈子这么好运,倘若不是有人极力要我留下你的性命,你早就不可能在这里看阿蓁的画像了,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洛离心中叹气,实在觉得这人对岳昭的恨简直到了无法理解的地步,明明这人平常还是个正常的人,可一提到岳昭就跟一个满眼杀气的人。
洛离觉得岳昭能将一个人气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个人才了。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急匆匆地闯进来:“大人,出事了,宫中士兵忽然得了丞相的文书,全部都撤兵了,宫中形势大变,裕王让大人你赶紧带着士兵们撤离京城。”
“你说什么?撤离京城?宫中到底怎么了?”
侍卫道:“原本围住京城的侍卫如今全部都倒戈了,而二皇子带领着精兵将裕王抓起来了,如今宫中势力都被控制了。”
“那京城中我们的那些人呢?”
“那些人......之前都混入了二皇子的细作,如今全部都......”
“都如何了?”
侍卫战战兢兢道:“都没了。”
“什么?!”苏文域大骇,心中满是不愿相信。
苏文域看向洛离和岳昭,神色骇人,对侍卫道:“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其他人随我进宫。”
侍卫道:“大人,可裕王让你带兵撤离......”
苏文域并不理会:“照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