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见到蓝若雨的时候她依旧那副波澜不惊的从容。
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只在见到陈叶到来对陈叶招了招手,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陈叶还是觉得很不习惯,有种被束缚的压抑。
蓝若雨点了两杯咖啡,抿了一口,问:“最新动态看了么?”
“看到了,比我想象的还要蛋疼。”陈叶点点头,因为他实在找不出别的形容词,所以他问蓝若雨:“这种结果你是不是也早有预料?”
“稍微知道。”蓝若雨也不否认。
简单来说陈叶获得的奖励已经被公布于众,那就是成为任务的发布者,以前出现的任务都是那个不存在的零号帐户下达,其他人没有选择权,而现在陈叶作为第一个通过了考验的负责人,他就成为了类似中介的存在。
陈叶忽然想到了外国比较流行的国王游戏,猎奇现在正在往这方面发展,而他就是被系统推上前台的国王。他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与自己暴露身份有关,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会为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如果我选不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陈叶很容易就想到了这点。
虽然陈叶社会经历不多,但在当下这种勾心斗角的大环境里成长,也不代表他就没有心眼,所以他不得不再次找蓝若雨帮助。
“不是所有事情都和看上去那么简单。”蓝若雨放下杯子平淡说到。
“我可不认为这能算是奖励,其他人在完成指定任务后都有出人意料的惊喜,你不会不知道,我现在很需要情报。”
“大概买彩票中奖,或者大病痊愈,都是满足内心的欲望。”
“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陈叶微微皱眉。
“那是因为人类没有掌握常理以外的认知,这个对你而言没有什么用,还是说点别的,比如你现在需要为下一轮的游戏做出选择,而且不能太简单,还要和你日常工作的内容沾边,猎奇才是这个游戏的主体。”
“好吧……活动的周期?”
“比你平时好一些,每当一个任务完成后才会开启另外一个,所以你也不用每天都在绞尽脑汁,我帮助你是为了合作,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找出真凶。”
“这样的话,我马上就得选一个指令去发布了。”
“你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很多,我以为在上一回合后你的良心会受到自己的谴责,然后消极很久,没想到我多虑了。”
蓝若雨说的自然就是利用那个地痞来帮陈叶洗脱嫌疑恢复自由身的事情。
陈叶稍稍一愣,不过很快就报以无奈的苦笑,毕竟这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杀死的是个无辜的人他或许真的会那样也说不定,但是目前来说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危害,说不定还有好处,陈叶信奉人性本恶的理念,利益面前他保留那么多良知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用,所以陈叶很坦然的去接受。
陈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他发现从来没有太多表情的蓝若雨好像在笑?而且格外诡异,似乎在嘲讽自己的无能。
他也端起了杯子掩饰难以明喻的心情:“你说对方会不会也用的同样的办法,只需要一张伪造的人皮面具?这种手法并不高明。”
对于陈叶的提问蓝若雨没有回答,但从她的眼神里,陈叶觉得自己想的太过单纯,如果这个猎奇游戏和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恐怕至今为止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产生,包括蓝若雨那疯掉的未婚夫弈兴生。
这场面令陈叶感到尴尬,他干笑两声赶紧转移了话题:“现在该怎么做?”
“我们是合作,我对你的事情不想插手,这需要你自己用脑子思考,说的不好听点,如果你对我没有利用价值,那我也不会再去帮助你。”
蓝若雨说的这番话确实正如她所言很难听,但陈叶没有在意。
情理之中,这世界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他忍不住又想到了死去的韩文非,同时心底叹了口气。“嗯,可以理解,所以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个我认为还算不错的方案。”陈叶掏出手机递给蓝若雨去看。
“可以,我没有意见。”看完后蓝若雨点点头把手机还了回去。
“参加的用户人选我不能掌控吧?”陈叶提出了见面后唯一有营养的问题。
“从你收到的提示上应该是不能,你想去插手?”
“是的,一会儿我就去公司,一是为了查明他们在幕后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为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第二点就是谈谈我该拿到什么补偿,至少我的假日该无限延期,如果他们真的无辜我想老板会答应的。”
“好,那是你的自由。”蓝若雨盯着陈叶看了半晌,仿佛要把他看透,然而沉默过后她只说了句:“不要后悔就行。”
陈叶没有读心术,猜不到她的想法,不过他已经决定那就不会后悔。
在和蓝若雨完成这短暂的碰头后陈叶来到公司大楼,自己不在的这几天里和平时没有什么变化,电梯门口其他楼层的员工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打电话,也有几个听到风声,在见到陈叶时候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匆匆转身溜走。
当陈叶见到老板的时候,对方表现的已经和从前截然不同。
“啊,小陈回来啦。”老板想去拍陈叶肩膀,但停在半空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似乎在惧怕陈叶一般:“都过去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叶不免冷笑,“是啊,你们都过去了,唯一没过去的只有我吧。”
“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来来,坐下来慢慢谈。”
“我不太想聊天,我只想知道自己的老板值不值得让自己卖命,我去见过弈兴生,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吗?如果没有满意的答案,那今天我就是来递交辞职信的。”陈叶最后一句话说的十分坚定。
“唉,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的苦衷不是我来买单的借口,我想知道内情。”
“你想知道的应该也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吧,其实这个程序根本不能停,如果停下来,我们都有危险,所以我才让你接替这个位置。这个公司所有人都是参与者,根本没有选择,小陈你先冷静。”老板搓着手币表情很是尴尬。
“我现在已经很冷静了,所以我才过来。”
陈叶是个讲道理的人,但有时候道理说不通就会很不讲道理,事实证明有时候这套做事风格很行得通,在离开公司大门的时候陈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会保留职位带薪休假,老板说的也不是假话。
他们需要陈叶,这个程序必不可缺的一环就是发布者的身份,以前老板也想过干脆放任不管,引来麻烦之后才打消了心存侥幸的念头,他不知道背后的操纵者是谁,只是需要陈叶来继续维持这个程序,让自己获得安全。
既然陈叶没有重蹈前任的覆辙,那么就掌握了很主动的优势,所以老板对陈叶有求必应,或许从某种角度来看陈叶目前处境还不错,但仔细想想,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换来的这些补偿未免太过廉价,最后陈叶还是选择了宽容。
这一切罪过还是要指向源头。
猎奇游戏。
创立者杨琦老板也不知道底细,他也从来没给过不公正待遇,那么谣传就成了一个谜,这需要陈叶自己来解开,陈叶有种预感,当杨琦死去的秘密揭晓时候,这个游戏就会迎来终结。
现在陈叶没有后顾之忧也获得了最大程度上的自由,接下要面对的就是新的挑战:他选择公布了自己掌控的第一轮任务,自己也要去参与其中,所以他买了车票,剩下的两周内,他都会在偏远的小山村中度过。
白家村不大,而且不在县城,陈叶下了那个破落的好像十年前面貌的火车站后搭了辆黑车,司机就是附近住民,当得知陈叶要去村里的时候这个黑瘦的汉子表现出了浓厚兴趣,原来在陈叶之前还有两批人也先后抵达了这里。
“你们是记者吗?”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随意的打听。
陈叶摇了摇头:“不是,以前有过记者来采访吗?”
“对啊,还不少咧,我猜你们来肯定也是为了秦家的老爷子,嘿嘿,你说人死了还能活过来,这事儿多稀奇,听说老头都埋进去了好几天了,如果不是有路过上坟的人被吓到把他从棺材里挖出来,没准就真死了呢。”
这个司机倒是十分健谈,不过陈叶的心思却和他完全不同。
死者复生,这就是他选的任务。
陈叶身为运营代理者本来可以置身事外,但他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障碍,因为这个游戏诡异程度远远超乎科学俩字能概括的范畴,谁也不知道此行有多大的风险,当他在报纸上看到有个叫做秦茂山的老人死而复生便决定用这个当作试水。发布了任务后猎奇首页立刻更新,随机选取六个人到白家村居住,时限是半个月。
半个月时间不算长,但如果用来谋害六条人命,却是绰绰有余。
很快,陈叶在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中看到了白家村的全貌,最为诡异的是前一秒还晴朗的天空,在车子即将驶入村口时却突然下起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