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太好说了。”
“为什么呢？九叔您见多识广，走的路都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过的桥还多。”
“哪里哪里，年轻人谦虚是好，不过你这吹捧却是太假喽。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色彩，我吃过的盐是稍微比你们多了点，但要是说时代还是属于你们的，我都老啦，跟不上潮流注定要淘汰了。这就跟让我用什么手机电脑，那我折腾折了腰也学不明白。那孩子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是肯定遭遇了什么事情，是个好孩子，唉。”九叔叹息一声：“世界上有没有鬼我这把骨头也是没见过，但离奇的事情知道不少，至于这些雕刻能不能辟邪，我这个肯定是没有那功能的。”
“高磊在失踪前来您这里就是为了得到什么庇护吧？”
“是啊，最开始他来这边，我看他挺有意思，对这些工艺品也有兴趣，就和他聊了一段时间，他家庭不怎么和睦，父母离婚了多年，关系不怎么好，从来也没人关心，我儿子当年打仗牺牲，老伴儿死后打了大半辈子光棍，没有什么后人，就有了想让他接我衣钵的打算，至少把这门手艺再保留一代，他是个好苗子。可惜世事无常。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但是他支支吾吾不肯说，我也就没勉强他，平日里只是和他聊聊天，教他一些基本的知识。”
“嗯，高磊是美术生，在艺术方面的潜力肯定不低。”
“总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我能帮你们的就到这里，如果想知道他是否留下了什么，东西全在箱子里。”
陈叶见问不出什么结果，所以跟九叔道谢后就在院子里拆起箱子。
高磊的箱子里很杂乱，有不少素描纸，还有一些他画的画，但是里面上面陈叶仔细翻了个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没有发现和那副女子画像有关的。九叔说那些画都是他来这里后画的，为了给店里提供点新的雕刻图案。再者就是高磊跟随九叔学艺后雕刻出粗糙的小玩意，从简陋胚子到稍具雏形，见证了高磊的成长，他确实在艺术上天分很高。
再往后到箱子底下就是他的工具盒，以及几个雕有龙凤菩萨的桃木作品。
正和九叔说的那样，陈叶也听过老人讲起，古时候每个行业里面都有最地道传承最久的不传秘术，而且那时候人们艰坚定上面会附着某种力量足以保护人不受侵害。差不多这种文化一直在国民末期还在流行，不然为什么总有相信玉能养人避祸的说法？比如木匠的刻刀，泥瓦匠的抹子，还有盖房子测量水平垂直的三角锥。
“对了。”陈叶想到这里忽然问到：“九叔您最常用的刻刀还在吗？”
“我常用的有两把，一把不常用，另外一把已经交给了那孩子，给他留个纪念，不在身边。”
“这就没错了。”陈叶摸着下巴道：“高磊肯定是招了什么东西所以跟着您学艺的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给自己安全带来点保障，如果真和传说中那样，说不定高磊现在还没什么危险，只是躲藏起来或者不方便露面也极有可能的。”
蓝若雨点了点：“他早知道自己要出事，所以事先把东西藏起来，引领发现秘密的人来这边。”
“希望那孩子没有事情吧。”九叔默默祈祷着，看得出九叔是很在乎高磊的。
“可是这里没什么异常，仅剩的工具盒里面也没藏着什么信息，但是……九叔的刻刀他带在了身边。”陈叶不由掏出了那把钥匙：“这个钥匙到底是开什么的呢？九叔你知道吗？”
“我没有见过。”九叔摇了摇头：“这种钥匙现在应该也挺少见了吧，也就以前公共大澡堂衣服柜会用的上。”
陈叶恍然惊醒，一拍额头：“对啊，现在的K市这么发达，基本上所有锁头都是密码刷卡或者插拔式正方形那种，而这个显然是用来开老式锁的的，我们只要去找找看还有什么地方用，再挨个试，没准能找到！”
“人这辈子，其实求的也只有平安俩字了。”九叔望着箱子里的东西：“如果祖师爷在天有灵，就保佑那孩子平安无事，也算没亏了我这手艺留到现在。”
“您放心，如果他还在活着，我们找到他后一定让他给您报个平安。我想他知道您这么担心他的话也会很高兴。”
陈叶心想这爷俩都是一对苦命人，难怪会这么有缘，希望老天开眼吧。
辞别九叔，蓝若雨开始从钥匙方面下手，陈叶则是自己去一趟古董街看能不能找到古董商的家属，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店铺早就关门不再营业，想要找到死者家属，恐怕有点困难。
古董街下午是最热闹的时候，这种情况找一个没有开张的店铺很容易。
很快陈叶找到了出事的那家店面，陈叶走进隔壁小超市，借着买水的功夫跟里面老板攀谈了一会儿，总算打听出了死者妻子住在附近小区的消息。万幸的是因为事情没有过去多久，死者的妻子也没有继续工作，陈叶顺利见到了这个女人。
女人在猫眼里看了下敲门的陈叶，语气里充满警惕：“你是谁？”
“您是死者的家属吧？是这样的，我想和您了解点情况，至少，呃，隔着门说一句话就好。”陈叶表明来意，对方还是没有开门的打算，想来刚出了变故对方正在精神最脆弱的时候，没有男人在家轻易是不会给陌生人开门的。
“什么事？”
“您先生生前的时候，您去过店里吗，这样，您看看见没见过这个小伙子？”陈叶这次手机里高磊的照片派上了用场，他把手机屏幕凑在防盗门猫眼前面；“就是他。因为他失踪了，我们正在找他。”
“每天店里来来去去的人很多，我也记不清楚。”女人很是干脆的打发掉陈叶，正当陈叶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女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里露出了惊讶：“等等，我好像见到过这个人！”
“真的吗！”陈叶激动的喜悦难以压抑。
“我……不太确定，但是看着很像，这个是不是就是失踪的那个学生？”
“看来您也知道了。”
“他的失踪和我先生之间？”
“我怀疑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他是我朋友，我需要找到他，所以才在这个不好的时候来打搅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女人突然就哽咽起来：“他好好的怎么会自杀，你们如果能抓到凶手，请一定找到他啊。把他抓起来，这种人就该枪毙！”
看样子女人是把陈叶当成便衣警察了。不过陈叶并没有拆穿的打算。
“那就麻烦您告诉我，当时的场景您还记得多少，不然我们没有线索也很难破案。”
“我想想，当时，好像这个学生不是自己来的，还有好几个和他一样的半大孩子，说是随便找个便宜点的旧东西用，有两个女孩好像还说‘要是有什么故事的最好了’这样的话，另外两个男生染了头发，我当初还以为他们是小偷团伙。”
“嗯？不止他自己？他们是同学吗？”
“这个不知道。要是我知道就可以早点抓到凶手……我怎么就记不清楚了呢！”
“那他们最后买走的是什么？”陈叶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很重要。”
“什么也没买，因为学生没什么钱吧，看他们也不像是多有钱的样子，然后看了一圈就走了。”
“这样啊。”
“不过你说的这个年轻人挺不错，好像会画画，没错，应该是学美术的，我先生早些年也学过一段时间国画，后来我们结婚才改行下海经商，他挺喜欢的那个孩子，就送了他一个小玩意。石头做的印章，然后他还很礼貌，答应说过阵子还回来，他只要对照雕刻个新的就好了。难道凶手想要这东西才……”
“您也别多想，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到的，至于那个东西，暂时不太清楚，有了进展我们会来通知你。”
陈叶觉得这个女人受到打击已经快走火入魔的程度，有点疯疯癫癫的了，后面说的一堆都是没用的东西，何况知道了现在这些已经足够，所以就打算离开。下楼时候，忽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触感很光滑，有点微热，随后被反拧弯腰，脸部紧紧贴到楼梯扶手上。
喀嚓。
银光闪闪的“大镯子”就把陈叶锁上了。
“老实点别动，你是什么人！还敢冒充警察？现在我郑重通知你，你被逮捕了。跟我走一趟！”
“卧槽！”陈叶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张嘴就来了句：“冤枉啊！”
肩膀关节被压的生疼，陈叶感觉自己脸都变形了，紧接着发现说的是个女性，声音还挺好听，很清脆，赶紧改口道：“妹子你听我解释……”
“油嘴滑舌，谁是你妹子！”背后的力度更大了。
“啊，不是。大姐……”
“呸，叫谁大姐呢，少跟我胡扯，老实交代，你来这干什么，还有同伙？！”
“我没同伙啊，啊，疼疼。我真的不是有意，我也不知道你们这还安插了便衣，不是，你别误会，我真的是好人。”
“早知道你就不来了是吧？那我们警察还有什么作用！起来，走！别跟我耍花样！”
“我的天，这回真是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陈叶被押着下楼，看到这个女便衣是个扎着单马尾的大眼睛的姑娘，心想这么漂亮一个姑娘怎么这么暴力，劲儿还这么大，嘴上不住叫唤：“这真的是误会，你听我解释。美女，有话好好说，别动粗，你看我都不反抗。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刚才那些问题你也听到了吧，现在得赶紧找到和高磊一起的那几个人，不然恐怕又要出命案了啊！没骗你，真的很紧急！不信你……”
就在这时候，美女忽然停顿一下，两根纤细的手指按上了耳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