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风暴骤然扩大,罩在康紫华站立的地方,没有惨叫也听不到惨叫呼呼风声夹杂着石块,掩盖了一切。天地之间只闻轰隆隆的巨石爆裂、滚动之声。
“奕……他疯了?”躲在远远一旁的岳叶彤吓得向后缩了缩,就算她离得这么远依旧可以感觉到东方奕那怒发的灵力。残留的灵力风暴划过他们这边,在坚硬的山石上留下深刻的划痕,好似斧劈刀削一般。
“这样不与苍嵘对上才奇怪了。”展凌宇皱眉,他实在是不明白,东方奕到底想的什么。他说他有办法,难道他的办法就是与康紫华直接对上?硬碰硬也叫办法?
算了,反正如此攻击之下,康紫华必然被打废,先取得河碧再说。
东方奕唇角微微上扬,眼中全是阴狠光芒冷如冰霜。
“东方奕,你太天真了!”一句话,不轻也不重,却如一道天雷炸响在东方奕耳边,惊愕的双目大睁,康紫华难道没事?
怎么会?
一道蓝色光芒瞬间穿透东方奕惨绿与亮红糅杂的灵力风暴,嘭的一下,禁用灵力被摧毁,蓝色的光芒柔柔的好似轻纱拢在康紫华周围。
飘渺蓝色内,康紫华在无声的轻笑:“东方奕,你真是利欲熏心。难道吸食生命本源已经让你痴傻不成?在康家的地方动用禁用灵力,我河碧的力量还怕你?”
河碧……
东方奕看着将康紫华拢在其中的蓝色,双眼中有着热切的灼热,河碧的力量,竟然毫不费力的保护住康紫华。
要知道他禁用灵力可以说让他的红界灵力提高一大截,少说提高了两个品级,但是,在这样的攻击下,康紫华连个伤都没有。
别说伤了,就是碰都没有碰到他。这么好用的灵力,他要是不去夺就真的傻了。
河碧,他更要得到手!
“东方奕,你连河碧都要抢,即使明知是我要给无月的东西你也要抢?”看到东方奕阴冷的目光,康紫华轻轻皱眉,他感觉东方奕为了河碧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无论是谁,河碧我要定了。”东方奕狠声道,瞪着康紫华。
“东方奕,往日是谁与我一直挣无月,你难道忘了你对无月的心?”康紫华隐在蓝色光芒后的脸有些模糊,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我的心如何,不需要向你说明。”东方奕冷笑着,“康紫华,你这样拖延时间有意义吗?”
“世人传飘枫庄的庄主东方奕狂妄不羁,视礼教于无物。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东方奕也只是一个鼠胆小辈,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承认!不就是喜欢上一个男人吗?有这么可怕吗?”康紫华扬声道,双眼死死的盯着东方奕的眼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喜欢?”东方奕喃喃自语,继而冷然一笑,“谁说我喜欢他了?无月只是一个风尘中人,我只是当他为寂寞时的替补。”
“替补?”康紫华一愣,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答案,惊愕的反问,“什么替补?”
“我早就有一个深爱之人,她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温柔、贤惠……处处为我着想。”东方奕说着,满眼都是温暖的笑意。
躲在一旁的岳叶彤不由自主的羞红了脸颊,奕、原来这么爱她!
“虽然偶尔会有些小脾气,但是,她始终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她的温柔无人可以取代!”
“那你还去招惹无月?”康紫华气得大叫,全然不像他平日温和的性子。
“谁让无月的眼睛偶尔会像她?一时的替补,我要求也不能太高,不是?”东方奕无所谓的大笑,可是他的笑容看在康紫华眼中是那么的难受,声声如刀,直刺他的心扉。
“东方奕,你去死!”康紫华大骂着,一声暴呵,周身的蓝色光芒化为利刃,冲天而起,只劈东方奕。
早有准备的东方奕立刻调动所有的灵力硬生生的挡下,不是他不想躲,而是康紫华这一下根本就拼尽了全力,封死了他所有可躲的退路。
什么叫断线的风筝,东方奕真是亲身体验了一回。身体轻飘飘的,只看到周围的景物在快速的后退,全身没有一处可以着力的地方,只能被动的飘移。
“东方!”展凌宇惊呼着,赶忙冲了过去,接住东方奕。
“奕!”岳叶彤也赶忙上前。
“你们都来了?我没事的……厄……”话还没有说完,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只听撕拉一声,一件完好的衣服瞬间成了破布。道道带血的伤痕布满全身。
可见康紫华那一下攻击有多强,东方奕是内外俱伤。
“还有两个帮手,你们也要夺河碧吗?”康紫华缓步走了过来,在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停住。
“我会怕你?”东方奕真是输人不输阵,都伤成那样,只差一口气的主儿,还敢跟人叫板!
康紫华没有说话,只是不屑的冷笑:“记住了,东方奕,禁用灵力再厉害,也只能是对付一般的灵力者。要是对付靠河碧与竹翠提高的灵力,你是必输无疑。别忘了,河碧与竹翠是可以洗涤你体内戾气的东西,正是你的克星,你还敢与我硬碰,真是自不量力!”
“走,先带东方回去。”展凌宇一把抱起东方奕,此地不宜久留,留在这里他们也赢不了康紫华,趁着他还没有下杀招,赶快离开才是正道。
迷迷糊糊的东方奕看到康紫华轻轻的皱眉,他有什么好皱眉的,他不是赢了吗?
客栈独院,展凌宇为了医治东方奕一直忙到夜半。
“奕,怎么样了,还没有醒?”岳叶彤焦急的在床边走来走去。
“我明明已经将他的伤稳住,按理说应该醒了。”展凌宇也是不明白,他明明稳住了东方奕的伤,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禁用灵力。”冷冷的声音响起,带着黑色面具的女人如鬼一般无声出现。
“主人。”岳叶彤与展凌宇赶忙跪下行礼。
女人走到床边,一手撩起床幔,冷目盯着昏迷不醒的东方奕:“康紫华在用河碧提高灵力。”
“是的,主人。”展凌宇说道。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在唇边一闪而过:“出去。”
“主人。”岳叶彤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出口。
一道冷光利剑一般刺来,吓得她一个哆嗦,咽了咽口水,无声的退了出去。
收回目光,女人仔细的打量着东方奕,冰冷的手指下滑,顺着东方奕的脸颊细细的摸索,双眼好似冰封的河面。
昏迷的东方奕好似感觉到不舒服,微微挣扎着侧首,躲避女人冰冷的手指。
黑色面具后的眼眸慢慢弯了起来:“你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你的倔脾气。”说着,女人的手指放在东方奕的额头,冰冷的感觉让东方奕更不舒服,躺在那里,呼吸微乱,身体微微颤动,似乎想挣扎,又无法用力,这样的他怎么也挣脱不开女人的手指。
光芒闪过,女人的手指离开东方奕的额头,静静的看着他。
东方奕睁开双眼,微微一惊,赶忙坐起身来,体内剧烈的疼痛让他一皱眉,差一点重新摔回床上:“主人。”
“东方奕,你想干什么?”女人冷冷的话如缓缓流动的冰河,奇寒无比,砭人皮肤。
“我……”东方奕声音一顿,压下体内剧烈的疼痛,勉强让声音恢复正常,“我只是想尽快拿到竹翠与河碧。”
“东方奕,你别忘了,你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我还没有允许你去死,你怎么敢如此浪费?”女人手中灵力一闪,床上的东方奕一声闷哼,嘭的一下摔回床上,蜷缩着身子,“很痛吗?”
东方奕没有答话,不过他疼到颤抖的身体已经替他回答了。
“伤势,我是帮你压制住了,但是没有给你治好。你这么倔,不留点东西给你长记性怕你又做错事。你明白吗?”
“明白。”东方奕深呼吸两口,压下非人可以忍受的疼痛,单手撑着床,缓缓坐起来。
“禁用灵力反噬的力量不好受吧?”女人满眼的冰冷不带一丝情绪,“东方奕,不论是为了还我的人情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要尽快集中竹翠与河碧,今日的事情我就暂不计较。”
“谢主人。”东方奕低头,霍地感到周遭冰冷的压力一松,再抬头,女人已经消失。
知道女人离开,东方奕才轻轻的用手压住自己的胸口,妄想压下体内的疼痛。
“东方,主人走了?”展凌宇推门进来。
“嗯。”东方奕点头,“叶彤呢?”
“在厨房给你煎药,主人来了的时候没有碰到。”
“那就好。”东方奕放心的靠在床边,“别让她碰到主人,我不想她卷进来。”
展凌宇点了点头:“东方,你怎么样?主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主人帮我压住伤势。”东方奕似乎并不想多谈关于主人的事情,而是快速的转移话题,“凌宇,取河碧的计划又泡汤了。”
“东方,你打算怎么办?想不到康紫华这么厉害。”展凌宇现在想起康紫华当时的灵力,还是心有余悸。
“你以为他就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吗?”一丝冷笑滑过东方奕的唇边,“你当禁用灵力是什么?它可是无比恶毒!”
同一时刻,康家屋内,康紫华盘膝坐在地上,全身被幽幽的蓝光包裹,一点点惨绿被拔离身体。如果细看,还会发现康紫华额头有点点冷汗。
“你什么意思?”客栈内展凌宇不解的问道。
东方奕无力的轻笑:“河碧与竹翠确实是禁用灵力的克星,但是那也是要他们两个一起,单一的作用是大打折扣的!”
展凌宇瞪大双眼:“刚刚康紫华是故作镇定?”
“你以为呢?”当他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
“那你又是为什么来这里找康紫华?不仅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容易惊动苍嵘,得不偿失。”展凌宇皱眉,“况且,河碧你也没有拿到。”
“单一的河碧并没有那么珍贵,我要的就是竹翠与河碧两个。”东方奕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眸,“如此一闹,苍嵘能不知道消息吗?谨慎的苍嵘国君必然会加派人手寻找竹翠,到时,可比我自己单独找要快得多。”
“好小子,真有你的!”展凌宇恍然大悟的笑着。
“奕,你醒了?”岳叶彤端着药进来,惊喜的走了过来,“醒了就趁热将药喝了。”
“谢谢。”东方奕轻笑,慢慢喝下药。
“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叶彤你照顾一下东方。”展凌宇明白岳叶彤的心思,也就识趣的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独处。
“叶彤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东方奕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昏昏的。
“奕,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岳叶彤站在一旁,咬了咬牙。
“什么?”东方奕半睡半醒的低语着。
“我什么时候有小脾气了?”她真的有小脾气吗?她可不想惹东方奕烦。
“总是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东方奕嘟哝着,响起轻轻的鼾声。
“我还不是关心你。”岳叶彤好笑的摇头,她是有时不许东方奕冒险什么的,唉……这也算小脾气啊?这个东方奕,真是的。
见东方奕久久没有回答,探头一看,早已睡熟。岳叶彤帮他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次日清晨,展凌宇推门进屋,床上哪里还有东方奕的身影,只有桌子上一张留言。
“奕呢?”随后而来的岳叶彤没有见到人,下意识的问道。奕,该不会又是离开了吧?
“走了,他自己去找竹翠,不希望我们冒险。”展凌宇将纸条递给岳叶彤。
岳叶彤气得跺脚:“还说我有小脾气,我看最有脾气的是他!总是自己单独行动!”
“唉……”一声叹息,无尽的意思。
郑玄,边城--
黎梓睿坐在书房内,对着一桌子的东西头疼,这两个城池让韩姝韵打理的有条不紊,但是这个有条不紊只是对她韩姝韵来说,他接手过来就是乱七八糟。
不仅城内的官员一点都不配合,就连守城的官兵都是极其抵触他。
账目、用度、人员调配,每一项都可以看得出来是后来人为涂改的痕迹,但是要是做得精细也不会被他发现。没有人来掩盖,就是大咧咧的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这些东西就是改了,他们就涂改了,看他怎么办?
“咱们王夫大人怎么样了?”院落外,守城的官员问道。
“回大人,王夫一直没有出过书房,用膳都是下人端进去。”侍卫如实回答道。
“真是够用功的。”隔着院门,守城官员遥望着书房点点烛火,“只是可惜,偏偏是陛下的王夫,要是贤王的人该多好。”
“大人。”侍卫低语,“毕竟他是王夫,您还是……”
“怕什么?”守城官员不屑的一挥手,“在这里,我就是天就是王法。他一个王夫又如何,就算陛下亲来我也不放在眼里。贤王早晚会取而代之!”
没有压低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书房内黎梓睿的耳中。没有生气,反倒是轻笑思忖,韩姝韵怎么会用这样的人?没有一点头脑,直接将她给卖了。这样还妄想取代茹吗?
唉……郑玄的天不是那么好换的!
有他在,郑玄永远都不会变天。
又过了几日,黎梓睿将边城的东西全都看完,才命令小厮,传边城的将领官员。
“臣等见过王夫。”不屑归不屑,但是该有的礼节,他们还是一样都没有落下。
“各位无需多礼,请坐。”黎梓睿挥挥手,含笑道。
“谢王夫。”几个女人坐下,她们还真是不习惯被一个女人指挥。
“本君熟悉了一下这里的事物,感觉有些疑问,想请教几位大人。”黎梓睿开口。
“王夫客气,请问。”为首的女人说得极其客气但是表情深深的不屑。
黎梓睿也没有在意,继续他的问题:“请问,为什么官兵的俸银与人数不相符?发放的赈灾官粮怎么会用光,最近几年根本就没有灾情发生,这些银两与物品都用在何处?税收与人口不符,少了近乎一半。不知道大人能否为本君解惑?”
“王夫,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为首的女人不屑的说道,“哪个人家里没有点事情,生病、遇到困难,多发一些俸银也是应该的。百姓的问题更不用说,家中无米下锅、无衣遮体的大有人在。这样的人,王夫还让下官去找她们要税收?这样的人难道下官不该发放赈灾的粮食与银两?”
“没有说不应该。”面对着女人的咄咄逼人,黎梓睿不气不恼,依旧是心平气和的说道,“本君只是想问,为什么这些用度会对不上。救助的银两与实际出入如此之大,大人可以解释一下吗?”
“王夫是不信任我?”女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摸上最近腰上的长刀。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极其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