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妍有些不自然的将目光移向别处，随后凝眉问道：“这么说来，那阿悦戈的身份王爷也不清楚？”
其实之前楚妗妍就发现了黎胤卿对阿悦戈的不同，那不是出于爱慕，反倒是有什么顾忌，但是那一眼的深情又不似是装出来的，倒是让人有些看不透。
陆璟安挑眉道：“那不知妗妍以为，阿悦戈会是个什么身份？”陆璟安因为很多原因，确实不便去查黎胤卿身边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是陆璟安相信，以楚妗妍的聪慧，应该能猜到不少。
楚妗妍挑了挑眉，她没想到陆璟安会反问她，不过两人说话向来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楚妗妍沉眉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轻声道：“依我看，这阿悦戈在灭国之后的几年，或许是有一段世人不知的奇遇，所以我想，她此前的经历，无非三个可能。”
陆璟安有些好奇的看了楚妗妍一眼，眉眼微眯，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楚妗妍道：“其实看那阿悦戈的样子，不难猜出她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第一，也许亡国之后，她就被发配青楼了，第二，她可能一直被养在黎胤卿身边，但无人知道，不知道是什么契机，让黎胤卿将她带到了人前，这第三嘛……”
说到这里，楚妗妍的声音忽然顿了顿。
陆璟安不由扫了楚妗妍一眼，楚妗妍挑眉道：“这第三嘛，或许……她会是别的什么有心之人放在黎胤卿身边的细作，黎胤卿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他不愿意得罪这背后之人。”
至于这背后之人，楚妗妍就没有明说了，因为她和陆璟安都知道，这世上最想掣肘黎胤卿的人，除了黎胤寒便没有别人了。
陆璟安勾了勾唇，没有对楚妗妍的话发表任何意见，他心中的猜测其实和楚妗妍差不多。
“王爷觉得呢？”楚妗妍说完，见陆璟安迟迟不语，不由出声问道。
陆璟安眉梢微微一挑，道：“其实我更倾向于你的第三个猜测。”
楚妗妍知道陆璟安已经猜到了自己想说什么，所以也没有什么忌讳，直接道：“王爷也觉得是黎胤寒的人？”
陆璟安：“黎胤寒从小就生活在权力斗争之中，利益权势早就让他变得不再信任任何人，即使是黎胤卿，他也只是存了利用之心罢了。一个棋子，他怎么会不放点东西在他身边呢？”
闻言，楚妗妍不由点头同意，确实如此，那阿悦戈容貌艳丽，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传闻黎胤卿武功盖世，普通女子根本不可能得他的青睐。
所以，黎胤卿之所以能够这么宠爱阿悦戈，除了她本身就是个貌美倾城的人之外，另一个可能便来自于黎胤寒了。
黎胤卿想要黎胤寒对他毫无芥蒂，便只能忍受黎胤寒将手伸到他身边来。
想到这里，楚妗妍不由勾了勾唇，有些想笑。
黎胤卿对黎胤寒算是十分忠诚的人了，这样的人都不能得到黎胤寒全心的信任，也不知道黎胤寒这个皇帝的位置坐得有多孤寂。
看着楚妗妍眼中的神色，陆璟安不由淡淡补充了一句。
“听说，那阿悦戈两年前，为黎胤卿挡了一剑，之后便更受宠爱了。”
闻言，楚妗妍有些讶异：“那一剑是黎胤寒派人刺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做戏做全套？想让黎胤卿对阿悦戈充满愧疚？
救命之恩啊，是个棘手的玩意儿。
谁知陆璟安却摇了摇头，道：“我刺的。”
“你？”楚妗妍有些讶异，她倒是不知道，陆璟安和黎胤卿还有这恩怨呢？
陆璟安笑了笑，没说为什么，有的事情，他愿意告诉楚妗妍的时候，无需楚妗妍多问，但是如果他不想说，那谁都问不出来。
就在这时，紫儿在外面敲门。
“小姐，皇后娘娘传召。”
声音传来，楚妗妍的神色不由微微怔了怔，片刻后，她站起身，道：“好，知道了。”
陆璟安抬头看了楚妗妍一眼，想到宫中的那位皇后娘娘，不由轻声道：“万事小心。”
楚妗妍轻声道：“表姐早就已经勘破了我的身份，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楚妗妍知道陆璟安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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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中。
楚妗妍缓缓前行，允荷在前方为楚妗妍引路，不过一会儿，就走到了内殿。
楚妗妍缓缓上前，行礼：“皇后娘娘。”
“起来吧。”云瑶歌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激动，但细听之下，仍然能够听出疲惫。
楚妗妍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接触到云瑶歌激动的眼神，她不由再次垂下眸子。
内殿里非常安静，静得楚妗妍能听清云瑶歌的轻声叹息。
过了一会儿，楚妗妍听见云瑶歌说：“都退下吧。”
“是。”允荷带着一众宫女太监，不紧不慢的退出了凤仪宫。
“泱儿……”云瑶歌压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妗妍不由抬起眸子，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云瑶歌。
云瑶歌盯着楚妗妍看了许久，一双美丽的眸子里含上了眼泪。
“泱儿变了样了，表姐都认不出来了。”
仅此一句话，楚妗妍眼角涌上的泪水便忍不住滑了出来。
“表姐……”楚妗妍呆呆的看着云瑶歌，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落满了灰尘，她想每一句话，都卡在了里面。
“泱儿，你回来了，怎么都不来找表姐呢？”云瑶歌脸上也满是泪水，她说话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
自从她猜到楚妗妍的身份之后，便是夜夜难眠，她心中的犹豫和矛盾几乎要将她撕碎了，她现在身为大黎的皇后，不只是楚妗妍的表姐那么简单。
云瑶歌不敢擅自和楚妗妍相认，一来，她怕楚妗妍不是她想象中的楚泱，二来，她沉寂多年，为的便是楚家惨案能够沉冤得雪，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很多事情必须得找个人托付。
云庭睿是云家嫡长子，他背后有整个云家，很多事，她不敢和云庭睿说。
现在好了，楚妗妍回来了，楚家真正的嫡长女，所有的一切，云瑶歌终于找到了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