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上官渡，我且问问你，那魏家上下几百人命是命，我楚家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吗？”楚妗妍冷冷的看着上官渡，并没有被上官渡突然改变的态度而吓到。
上官渡垂下头，不知为何，这一垂头，竟然给人一种，上官渡已经老了的感觉。
“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绯鸾那时候年纪还小，她能做什么呢……你想找人报仇，找我，才是对的。”上官渡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戚，这七年来，他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根本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就连他的两个女儿，都是在黎都长大，更加亲近魏家。
女儿……想到上官绯月，上官渡的脸色渐渐回转了许多生气。
楚妗妍看着上官渡的脸色变化，眸光微微一动，听着上官渡继续说道：“不过……这一切都和绯月没有关系，你要是想杀了我，我没意见，可是你得答应我，不要动绯月。”
楚妗妍淡淡的看着上官渡，并没有回答上官渡，也没有拒绝。
上官渡看着楚妗妍冷淡的面容，心里那颗石头，一时间竟是真的落不下去，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错觉，虽然楚妗妍是楚策安的女儿，但是楚妗妍这个人，却比楚策安难对付很多。
楚妗妍也不在意上官渡是怎么看自己的，从始至终，她都像个看客一般。
“上官渡，我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其实并不重要，我来神剑山庄，也只是想替我父亲看看你忏悔的样子。”楚妗妍忽然低笑出声。
上官渡愣了愣，虽然他知道楚妗妍的这一番话充满了嘲讽和冷锐，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反驳，因为楚妗妍说的都是对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七年前他能及时察觉到自己那位大女儿的心思，或许，就不会铸成大错，放任上官绯鸾将兵器掉包，使得三十万镇北军，兵败如山倒，使得楚策安这一代忠臣良将，战死沙场还背负骂名。
想到这里，上官渡的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他一直活在自我谴责之中，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有多痛苦，正好，如今楚妗妍来了，他也可以赎罪了。
只是，他却看不到自己那位小女儿成婚嫁入了。
想到这里，一行清泪不由从上官渡的眼眶边缘流了出来，充满了悲壮的色彩。
楚妗妍淡淡的看着上官渡，心里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可即使如此，楚妗妍也不会杀了上官渡，因为她想要上官渡背负着这种愧疚和悔恨，永远活下去，活在痛苦之中，才是对上官渡最大的惩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庄主，二小姐来了。”
声音传到书房，楚妗妍的眉梢没由来的抬了抬，上官渡却是一脸的惊慌，他看着楚妗妍道：“楚姑娘，老夫求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绯月，好吗？”
楚妗妍淡淡的看着上官渡，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半晌后，上官绯月的声音传了过来。
“爹爹，我回来啦，今天我去集市上买了好多东西，给你和慕辰都买了衣裳和发冠……爹爹——”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上官绯月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上官渡，而是楚妗妍。
上官绯月在黎都的时候，是因为受了楚妗妍和裴旸被黎胤寒赐婚的消息才回的崇州，她对楚妗妍可谓是印象深刻，此刻见了，更是怒火中烧，不由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上官渡皱了皱眉，问道：“你认识她？”
上官绯月冷哼：“我当然认识她了，大黎的照泽郡主嘛，顾离娇，我没想到你这么阴魂不散，我都躲你躲到神剑山庄了，你还找过来恶心我干什么？”
此话一出，不等楚妗妍反唇相讥，上官渡就直接打断了上官绯月的话。
“绯月！休得胡言！”上官渡对上官绯月向来是慈爱有加的，从来没有说过几句重话。
所以，此刻见上官渡怒目而视的样子，上官绯月才更加震惊，她讷讷地看着上官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官渡反应过来之后，也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当下连忙道歉，道：“绯月，是爹爹不好，不该对你说这么重的话，但是绯月，这件事你也有不对，你怎么能这么对……对楚姑娘说话呢。”
上官绯月听到上官渡对楚妗妍的称呼，顿时是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反问，楚妗妍就含笑走上前，对上官绯月道：“神剑山庄的二小姐，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上官绯月是个很傲娇的人，以前在黎都的时候，因为上官绯鸾的命令，她才和楚妗妍相交的，现在到了神剑山庄，这可是她自己的地盘，自然不会再对楚妗妍假以辞色，于是只见上官绯月冷哼一声，道：“我和你可不熟，别乱攀亲戚。”
楚妗妍笑了笑，也不把上官绯月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淡淡道：“是啊，我怎么会妄想和你们神剑山庄攀亲戚呢？神剑山庄……可是一个忘恩负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躲还来不及呢。”
上官绯月气得不轻：“你！你说什么？你才忘恩负义，吃人不吐骨头呢！”上官绯月指着楚妗妍的鼻子骂道。
楚妗妍冷笑了一下，随后别开目光，不去看她。
“顾离娇，你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若是不好好告诉本小姐，本小姐肯定让你出不了神剑山庄的大门！”上官绯月冷冷地看着楚妗妍。
楚妗妍侧头，有些好笑：“是吗？二小姐当真这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神剑山庄里？”
上官绯月：“当然。”
上官渡见情形有些不对，连忙道：“闹够了没有绯月？这位……顾小姐，是为父的贵客，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去，为父和顾小姐还有些事儿要说。”
不管怎么样，上官渡都不想上官绯月知道那些陈年旧事，加上现在上官绯月就要成亲了，更不能让上官绯月知道自己的姐姐和整个魏家都已经不在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