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渡这一次就算是想不注意楚妗妍都难了，他看向楚妗妍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像是要把楚妗妍看出个窟窿一般。
“你……你方才说什么？”上官渡眯了眯眼，看那样子，是已经怀疑楚妗妍了。
毕竟，从进了书房开始，楚妗妍的表现就十分奇怪，上官渡要是这都注意不到，那他就真的是老糊涂了。
“你究竟是谁？你跟在我华兄身边，是为了什么？”上官渡并不怀疑凤沥昇，或者说，他并不怀疑华云赡。
华云赡救过上官渡的命，在上官渡这儿，就有永远的豁免权。
楚妗妍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算上官渡发现了什么，也动不了武功，当下楚妗妍也不再装了，她目光淡淡的看着上官渡，虽然楚妗妍一句话都没说，但不管是上官渡还是凤沥昇，都从楚妗妍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上官渡，你不是一直和黎胤寒相交吗？你连他的心思，都看不出来吗？”楚妗妍看着上官渡，一道冷笑声，打破了所有的沉默。
上官渡愣愣地看着楚妗妍，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曾经在哪个地方，得罪过楚妗妍这么一号人物。
“上官渡，你既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就应该想到因果报应，不是吗？”楚妗妍从凤沥昇身后走了出来，凤沥昇侧头看了楚妗妍一眼，没有站起来，这个时候，还不是他暴露身份的好时机。
楚妗妍也不在意凤沥昇，她只是懒洋洋的看着上官渡，恨不得将上官渡给千刀万剐了。
这个道貌岸然的江湖人，七年前那么欺骗她的父亲还不够，如今还在这儿装什么兄弟情深？真是看得她恶心。
不知道是不是楚妗妍的话戳到了上官渡的心窝子，一时间，上官渡竟然真的无话可说了。
他讷讷地看着楚妗妍，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像是完全失聪了般，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到底是谁？”上官渡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毕竟，楚妗妍说话的神态和姿势，实在是和楚策安，太像了。
可即使发现了，上官渡也不想承认，更不敢承认。
如果……楚妗妍真的是楚策安的女儿，那他该如何面对自己亡兄的遗孤啊？
“上官渡，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这个时候，又何必惺惺作态呢？”楚妗妍不是一个喜欢咄咄逼人的人，但是不知为何，今日却格外喜欢看上官渡那副失控的样子。
一个看上去就不简单的人，楚妗妍没必要给他留面子。
“你是……”上官渡的嘴唇在发抖，他最终还是说不出来。
楚妗妍冷笑的接过上官渡的话，道：“楚泱，我就是楚泱，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吗？”
楚妗妍的目光，直直射向上官渡，像是淬了毒一般，让人浑身发凉。
是楚泱……真的是楚泱。
上官渡像是突然松懈下来一般，瘫在木椅里，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你，你乔装成这副模样混进神剑山庄来，是为了给你父亲报仇吗？”
这一刻，上官渡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想辩解。
他甚至不关心楚妗妍七年前是怎么从鬼门关逃出生天的，他现在，就像是枯槁老人，为了还楚策安的债孽，才活到了今日。
楚妗妍目光淡淡的看着上官渡。
之前，她以为自己见到上官渡之后，一定会恨不得杀了上官渡，但是此刻，她却突然不知道自己来神剑山庄的意义何在。
真的只是想杀了上官渡吗？那别人也可以做到，可若不是为了杀上官渡，那她来神剑山庄，是为了给上官渡洗清罪孽不成？
想到这里，楚妗妍眼底的寒冰再次凝结起来，只需一眼，就能让人从脚底开始发冷。
“上官渡，我不想杀你，也不会杀你，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杀了我父亲的？”楚妗妍的声音不大，但是不知为何，却像是暴雨雷霆一般，撒在了上官渡的心上。
“我……不是我杀了策安兄。”上官渡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楚妗妍冷嗤道：“住口！你不配这么唤我父亲的名字！”
楚妗妍见上官渡又不开口了，当下不由继续冷笑追问：“怎么？上官庄主真是敢做不敢当吗？当年如果不是我父亲信任神剑山庄，镇北军会采用神剑山庄提供的兵器吗？上官庄主莫不是忘了，你神剑山庄，不过是个江湖门派！能够和我父亲搭上关系，与大黎朝廷合作，是神剑山庄高攀！”
凤沥昇呆愣愣地看着楚妗妍，他实在没想到，楚妗妍发起火来，竟然这么可怕，看这样子，也不知道以前王爷受了多少苦……
凤沥昇在心里暗戳戳地嘀咕，另一边，上官渡已经被楚妗妍骂得满脸通红，因为他知道，楚妗妍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
“楚泱，我不求你的原谅，如果你是来羞辱我的，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要是想杀了我，那现在就动手，我绝不反抗。”上官渡沉沉地看着楚妗妍，憋了许久，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些，都是上官渡欠了楚策安的，既然楚策安的女儿还活着，那他就理应还给楚妗妍。
楚妗妍目光淡然地看着上官渡，并不接受上官渡这套说词，虽然自始至终上官渡都没有否认楚策安的死是因他而起，但是他也没说，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楚妗妍看着上官渡，沉声问道：“上官渡，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年，知不知道上官绯鸾想陷害我父亲？”
此话一出，上官渡震惊地抬起头，凝视着楚妗妍。
楚妗妍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勾了勾唇，淡淡道：“要不然，你以为上官绯鸾是怎么死的？”
“是你杀了绯鸾？？”上官渡不敢相信。
楚妗妍扯了扯嘴角，像是一点都不在乎似的，轻声道：“是我。”
上官渡愣了愣，随后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抹暗芒，沉声道：“你杀了绯鸾，这无可厚非，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魏家出手，你可知道，魏家上下还有几百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