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诏狱’ 内上
倒列阳漠2021-03-05 15:182,305

  十一人十一骑走了,很快的隐入夜色中不见了,只传来‘哒~哒~哒~’冤屈的马蹄声。

  美少年贾鸣望着远去的十一骑,美目中焕发出异样的色的神采,是欣赏、是不解、是茫然、或是……!

  留在当场的锦衣卫百户砰然一声跺了脚,恨不得把地跺出个大洞来。

  淳于飞本想博一笔银子做为跑路的路资,然后着夜色离开京城。不曾想点背,不但没有离开京城,时至午夜还被押解下了‘北镇抚司’,署理的‘诏狱’。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一点也看不出淳于飞有急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恐怕只有淳于飞自己才知道了!

  “诏狱”或“锦衣狱”,由北镇抚司署理,可直接拷掠刑讯,取旨行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无权过问,狱中“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诏狱的刑法极其残酷,刑具有拶指、上夹棍、剥皮、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种,史称:刑法有创之自明,不衷古制者,廷杖、东西厂、锦衣卫、镇抚司狱是已 。

  自古以来监狱都是最阴森的所在,高高的青灰色狱墙,厚重包着铁边的狱门,都给人极其压抑的感觉。“诏狱”则更令人心悸,猩红色的大门正中,金色狴犴图案獠牙毕露栩栩如生仿佛要择人而噬。

  关进“诏狱”的罪犯,素有‘十活半个出’之说,意思就是关进去十个活人人有九个不会活着出来。就是侥幸活下来也只剩半条命。由此可见“诏狱”的恐怖。

  让内厂大档头查俊远押着,走两条大街到了“诏狱”的猩红大门前。

  十一人十一骑下马,对当值的锦衣卫校尉不理不睬,如入无人之境的走进了‘诏狱’。

  ‘三厂’侦办的案子大都是奉旨侦办,虽然明末‘东、西、内三厂’权势熏天,可是他们却没有自己关押犯人的牢狱。是以,没有牢狱的‘三厂’只能将他们的缉拿的大多数犯人关进“北镇抚司”署理的‘诏狱’内。

  内厂大档头查俊远直接把淳于飞带进了他“诏狱”内的签押房,他大剌剌的坐下了,没让淳于飞坐,就让淳于飞站在他面前,一双锐利、阴冷目光上下打量了淳于飞两眼,说了话:“你这年青的‘六扇门’小捕快,你真行。”

  这称呼、够客气,后一句,是夸赞,不管前一句,或后一句,都够难得的。

  淳于飞脸脸上陪着道:“大档头您夸奖,小的不过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他当然知道内厂大档头查俊远为什么夸赞他。

  内厂大档头查俊远道:“诚如你所说,你落进哪个衙门手里部一样、本大档头不妨让你知道,你落进‘大内行厂’手里,说下定比落进‘锦衣卫’手里还要糟,本大档头要弄清楚,你为什以愿意落进‘大内行厂’手里,而不愿意落进‘锦衣卫’手里?”

  淳于飞道:“缉拿奸党、钦犯总的有个先来后到,‘大内行厂’确实比‘锦衣卫’早一步,‘锦衣卫’不该争,不该抢,此其一。”

  这是实情,也是理。

  内厂大档头查俊远道:“照理说,你一个奸党、钦犯应该不必管这些,不必说这个理。”

  我是个老老实人,说的是实话,讲的是道理!

  淳于飞道:“小的说的这些只是其一。”

  “这是说,还有别的理由喽?”

  淳于飞道:“小的只是名‘六扇门’小捕快,年纪轻,初入朝廷缉盗衙门,藉藉无名,查大档头曾任职前朝东厂,如今又获司礼监掌印、大内行厂厂公刘公公青睐,调职内厂,威名朝野,官民尊仰,若是落进查大档头之手,是不是有面子,增光采,也能让小的成名?”

  会谈话,这一通马屁拍的不着痕迹。

  内厂大档头查俊远心里有什么感受不知,只知道看不见他脸上有喜色,只听他道:“奸党一伙,落进‘诏狱’,死路一条,成了名又如何?”

  有理,人一死,什么都完了。

  可是,淳于飞这么说,他道:“ 雁过留声,人死留名,人在世上飘谁知何时挨一刀,路死路埋,沟死沟葬么?”

  内厂大档头查俊远一点头:“说得好,年轻人,你不是指望如此这般,本大档头或许会对你暗中相助,从轻发落,甚至会放你一条生路吧?”

  照理说,确该如此。

  淳于飞淡然道:“小的斗胆,查大档头错了,小的本就不是奸党一伙,何求查大档头暗中相助,从轻发落,或者放小的一条生路?”

  内厂大档头查俊远道:“本大档头记得,你是钦犯、奸党首犯王岳推荐进‘六扇门’,还曾帮过奸党徐智查过案,奸党一伙对你一直暗中照顾,你都已供认不讳。”

  淳于飞道:“所谓‘奸党榜’上的官员,也未必都是奸党,毕竟那是刘公公颁布的,并不是当今圣上钦定的,其中或许有……。”

  内厂大档头查俊远道:“那是你的说法,刘公公颁布‘奸党榜’那奸党榜上的人,他就是奸党,到如今你还为‘奸党榜’辩解,当然也就是奸党一伙了。”

  “那……。”淳于飞还待说。

  内厂大档头查俊远抬手拦住,道:“你不必再说了,说什么也没有用,本大档头只是让你知道,本大档头帮不了你的忙,救不了你。”

  淳于飞道:“小的知道了,不再多说什么,查大档头该怎么办怎么办吧!小的只求‘内厂’爷们秉公审理,相信定能还小得的清白。”

  内厂大档头查俊远薄薄的双唇边拧过一丝森冷笑意,道:“那你就等着吧!来人!”

  两名内厂番子应声疾入,立于内厂大档头查俊远身后左右。

  “本大档头唯一能给予你与别人不同的,就是让你明白,‘奸党榜’不是普通贪官污吏、只要沾上,就是死路一条,不必经过审理,只须缉拿归案,问毕打入死牢,只等‘上命’一到,立即‘诏狱’内处死……”

  淳于飞脸色变了:“这算什么王法,这算什么审案!”

  内厂大档头查俊远道:“凡‘奸党榜’或奸党榜一伙,一律格杀勿论,人人得而诛之,这就是王法,你是奸党榜一伙,又是擅自私会‘钦命要犯’更加罪无可恕,所以才能经‘三厂’与‘锦衣卫’并缉,等‘上命’令下之后处死,已经是多活不少时候了。”

  淳于飞道:“这么说,小的得不到秉公审理了?”

  内厂大档头查俊远道:“本大档头刚才不是让你等着么?你俱已供认不讳,还要什么秉公审理?”

  “既如此,查大档头还问什么案?”

  “自是还有要你招供的。”

  “你们这种问案法,真是‘坑爹’……”

  “对付‘六扇门’的人,自当用‘六扇门’对付江湖手法!”

  “小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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