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成均离开紫薇城是个凌晨，月亮还挂在天上。
成均说:“告个别吧，我们以后都可能回不来了。”
我回头看了看高大的城墙:“不用了，人不在，告别也没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我跟随成均到了虞朝。
在那里我见到了我的毕生噩梦——枫彦。
枫彦——我的……过去。
我踏进虞朝国都郦城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一个飘逸的红衣美人。
他高高的站在城楼上，背后之人恭顺而卑微。
成均告诉我那是枫彦，当今虞朝最为炙手可热的大宦官，并叮嘱我万万不可去招惹。
成均不知道，那个人是我避之不及的……也是永远无法直面的曾经。
幸而，我被诊出有孕在身，可以不必时常出门交际。
那天御医走后，成均立在一旁侧目看着我:“你决定了吗？”
“我不会舍弃这个孩子的，他……是我唯一能证明的……”
其实能证明什么，我也不明白，我只是觉得只要有这个孩子，我就还有希望，就像是我还未对王权乃至命运妥协。
“今后你是昭凌王妃。”成均默默补充道:“昭凌王妃这个位置只能是你。”
“多谢。”
成均——是光风霁月的昭凌王。
如果……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第一娇——”他的声音低沉有些嘶哑，我觉得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转身道:“枫总管。”
他莞尔一笑:“第一娇你怕我？”
然而，他要的并不是我的回答。
枫彦那双冰凉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都说大越召息公主有倾城之貌——现在看来没有谣传。”
我低着头任凭他打量，继而他又继续道:“太医说你怀孕了。”
“嗯。”我点头。
“真好啊。”他意味不明道。
好不容易挨到他离开，我的衣裳也被汗水浸湿透了。
这时有个小宫女来到我耳旁低语:“枫总管说让我告诉王妃，今日昭凌王回不去了……王妃也得留在宫里。总管让姑娘晚些歇息，总管要去找王妃。”
枫彦就是我躲不掉避不开的曾经——他恨我，我知道。
一晃到了后半夜，我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虞朝果然是枫彦的一言堂，他说成均今日出不来，成均果然不能出来。
“第一娇……”枫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与嘶哑，他的一只手从后边抱住我的腰，手掌落在我的小腹上。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我的嘴:“乖，不要叫。让我抱一会儿。”
枫彦身上的香带着令人迷醉的味道，熏得我难受。
我感受到小腹上的那只手，正在慢慢的抚摸——让我很不适。
我并不习惯将自己的腹部交到一个自己认为很危险的人身上。
枫彦仿佛感觉到了我的僵硬，便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臂，直接将我抱了起来，我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你想做什么？”
枫彦将我抱到床上，整个身子压了上来语气中带着重重的疲倦:“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看着他疲倦的脸，想到成均对他的描述:枫彦从十几年前来到虞朝，莫名其妙入宫做了宦官——从地位的嫔妃一路侍奉到皇后，就凭着他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不止后宫宠信他，就连前朝也……不到十年，这虞朝的前朝后宫，人人以他马首是瞻。
他一贯是个能把自己的资本利用的明明白白的人……他一直如此。
第一娇，我很累。”枫彦嘟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少年郎在给心爱的人撒娇。
我只能替他按了按太阳穴，他立即抓住我的手:“第一娇你唤我一声。”
我唤他:“观音奴。”
枫彦倏地睁开眼，将我按倒在床上，铺天盖地的吻，我只觉得他的嘴唇很烫，他的身体又很凉。他的吻能唤起我的温度，他的身体却又将激情平复。
我在迷茫了瞬间清醒，将他推离。
“我……”
“哦～”他阴阳怪气道:“我忘了，你如今是昭凌王妃，自然容不得我这宦官的触碰。”他的目光阴晴不定的盯着我的肚子。
“这和……孩子无关。”我捂住小腹试图转身逃离他的掌控。
“无关？第一娇，你凭什么和我讲道理？凭那个一无是处的昭凌王？哈哈～你知不知道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你想做什么？”愤怒将我吞噬:“我……我们的一切和他没有关系。”
枫彦凉薄的掀了掀眼皮，一手按住我的肚子用力道:“没关系？第一娇你肚子里的种是他的，那就有关系。”
“你放过他，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哈哈”，枫彦恶劣的笑笑:“有关无关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不过，第一娇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忘了，曾经是怎么伺候人的了？”他声音很低。枫彦的眼皮极薄，透露出点点红晕，他看人总带有一种厌倦与蔑视。
“我……”，过去二字，在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我……”
我只能俯身跪在枫彦身前，将上半身伏在他的腿上道:“放了昭凌王。”
枫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第一娇你后来又这么服侍过多少人？大越的小将军？大越的皇帝？是不是还有昭凌王？”
我的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极差:“我没有。”
枫彦用手紧紧捏着我的下巴，一张脸逼到我面前，声音冷厉到:“你最好没有！”
说罢，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去。
我想骨气这玩意儿我是没有的，有些东西有就是有，没有的话再怎么佯装也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