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二天一早。
我刚睁开眼，顺手按开手机，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未接电话。
是沈南。
我从床上坐起身，按了按额头，没有想给他回电话的意思。
昨天晚上蒋戈非要喝酒，又是个人菜瘾大的，什么都想来一口，没一会儿就直接倒了。
喝醉了又闹腾得厉害。
“姐姐，早餐好了！”
我闭着眼嗯了一声。
唇角触上一点温热。
我睁开眼，蒋戈站在一边，闭着眼睛，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这是早安吻。”
我哼笑一声。
“收拾收拾，吃完饭跟我去沈家。”
“啊？什……什么？”
白长了一张酷哥脸，胆子丁点大。
我自顾自去洗漱，只留下蒋戈自个发愣。
“咱……咱们进程这么快的吗？”
蒋戈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我是不是得让我妈去拿聘礼啊？”
“你想什么呢？”
我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
“我先前跟我妈说我有男朋友了，总得带过去看看，好让他们死心……”
我一边看着路况，一边随意地跟蒋戈解释。
晚上没有听到蒋戈吱声。
等红绿灯的间隙，我转头看过去。
刚要开口。
“所以，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就只是为……”
得，小狗想歪了……
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有些好笑地打断他：“想什么呢？”
“如果我想要应付那边，大可以随便找一个人……”
“不行！”
我看了一眼红绿灯，伸手拽着蒋戈的领带把人扯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行了。”
我掐着红绿灯启动车子。
“感情这种事情，我不会胡闹。”
“那你说喜欢我。”
蒋戈眼睛亮晶晶的，像只终于得到主人奖赏的狗狗。
“说嘛～”
我看着后视镜，笑了笑。
“我喜欢你。”
我推开门，难得的沈父沈母和沈南都在。
“爸，妈。”
我拉着蒋戈的手，“这是我男朋友，蒋戈，金戈铁马的戈。”
我妈目光紧张的看着我和沈父。
而沈南紧盯着我，眼神里是和当年如出一辙的不悦。
不高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假装没看见。
“叔叔阿姨好！”
蒋戈喊完沈父沈母又转向沈南，声音清脆：“哥哥好！”
沈南眉头紧锁。
我妈愣神，随即笑了笑，是那笑容说不出的勉强。
倒是沈父脸色平常的应声。
“蒋家的小子？多大了？”
“差一个月满22。”
趁着沈父拉着蒋戈查户口，我溜到厨房准备找点吃的。
早上出来的时候，蒋戈紧张得不行，连带着我也没吃几口。
我刚打开冰箱门，就听到厨房门关的声音。
“沈念，你非要这么气我？”
“？”
我莫名其妙。
“串通蒋家来演这一场戏，又是蒋念给你出的主意？”
我忽然很想笑。
“这和你有关系吗？”
“沈南，我们只是兄妹，这是你说的。”
我抬头看着他，讥笑道。
“怎么？现在又旧情难忘了？”
我把冰箱里的牛奶放进微波炉，靠在流理台上看着他。
“想我吃回头草啊？求我，我就考虑一下？”
沈南沉默地看着我。
约莫几秒，他推门离开。
微波炉叮了一声。
我把牛奶倒进玻璃杯。
你看，爱他的时候，他不屑一顾，现在巴巴地跑过来找骂，多贱呢……
12
后来几天，沈南没再冒出来，工作室还没准备好，我也算清静。
便全当给自己放了个假，闲来无事和蒋念聚在一起玩玩。
“蒋戈呢？”
我喝着服务生端过来的咖啡，顺手把菜单递过去。
蒋念大大咧咧的往卡座里一靠。
“我爸把他塞到公司里干活了。”
怪不得……
“我说你怎么回事？说好了多吊着他几天呢？”
我端着咖啡笑。
“哪有你这样的亲姐。”
“好好好，这就开始护着了是吧？”
吃完饭，外头下了雨，蒋念没有开车来，我刚要说送她。
一辆白色布加迪就在我们面前停下，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端方君子的脸，是蒋念的未婚夫。
“你怎么来啦？”
“我看要下雨了，正好出来接你。”
“哼。”
蒋念回过头来喊我。
“念念，这是乔暄，正好，让他一块送你。”
我可不想跟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同行。
正巧商场的人把我的车开过来。
我冲俩人挥挥手里的车钥匙。
“行了，快走吧，咱们不顺路。”
开到一半，我忽然想起还在加班的蒋戈方向盘一打，换了个方向。
我刚停下车，手机铃声就响起来。
“姐姐，我好想你～”
蒋戈在电话那头黏黏糊糊地抱怨他爸，吐槽蒋念。
“蒋念就是故意的，把工作都丢给我，她好和她对象去过二人世界，一点都不考虑我也是有对象的……”
语气幽怨的我只想笑。
“工作忙完了吗？”
“还没呢。”
我站在蒋氏公司的大门口，抬头看了看楼顶的招牌。
“下来接我。”
“！”
13
那天之后，蒋戈就更黏着我了。
时不时的还会跑到沈家。
美其名曰，拜访。
不知道沈父和我妈商量了什么，对于蒋戈的到来，她表现的特别积极。
不过我大概也能猜到就是了。
沈南并不常在，我知道他在忙什么。
沈父把那个私生子认回来了。
“我和你沈姨的意思是让你们先订婚，以后两家也好……”
沈氏这些日子被那两兄弟折腾的股价一路直跌，沈父看着都苍老了不少。
我心下冷哼。
蒋戈那个傻子却一口就应下来。
“好啊。”
我瞪着他，蒋戈一脸无辜地看过来。
“姐姐……姐姐，”
蒋戈小狗似的在我身边来回转悠，被我不耐烦地扔了纸团才消停。
“你别生气嘛。”
“你为什么答应他？沈家现在就是一个大麻烦，你懂不懂？”
“懂。”
我气急：“那你还……”
蒋戈很认真对上我的眼睛。
“我想娶你。”
我一时语塞。
傍晚，蒋戈走后，沈南怒气冲冲地冲进我的工作间。
“你要跟蒋戈订婚？”
“怎么，不行？”
我倚靠在座椅上，眯着眼睛笑。
“蒋戈是我男朋友，我跟他订婚，哪怕是结婚，不都是迟早的事儿吗？哥哥何必如此激动。”
沈南盯着我，呼吸发颤。
“你喜欢他？”
“不然呢？”
四目相对，房间里安静得要命。
“沈南，我不是没爱过你，只是你没给我好结果。”
我深吸一口气，撩了撩散落的鬓发。
“我曾经无数次自欺欺人，我次次都在给你找理由。”
“我很认真地很期待过我们的未来。”
“是你亲手打碎了它。”
我曾经认为时间能够治愈一切。
可是真到这个时候，我还是难以遏制的感到难过。
我望着沈南，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
“在你眼里，我当真就只配得上许昕不要的赠品吗？”
沈南看着我张了张嘴，“不是的……”
“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娶我，对吧？”
我笑了笑，“你不愿意向你的朋友介绍我，也不愿意公开，是因为我在你眼里不过只是一个备胎罢了……”
“念念，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呢？”
我反问。
沉默良久。
“念念，我没想……”
“对不起。”
我哼笑一声。
“滚吧。”
14
订婚典礼那天，沈南没有出现。
蒋戈拉着我的手，把戒指套在我的指间。
笑着吻我。
“念念，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订婚后，我和蒋戈的相处一切如常，蒋戈总是很有分寸。
最过分的时候也只是吻到了我的锁骨。
“我妈说，要尊重女孩子，只有结婚了才可以做那种事……”
“阿姨还说什么了？”
我逗他。
蒋戈红着脸，一本正经地绷着脸。
“还说……”
“嗯？”
蒋戈脸色爆红，声音小得不行。
“说，贞洁是男孩子最好的嫁妆，不干净的……没人要……”
说着说着声音又大起来。
“我还是干净的！”
我愣了一下，旋即笑出声。
14
我并不认为爱情是一个生活必需品，所以早就做好了一个人生活的准备。
或许会有点孤独，但我自认为尚在忍受范围内。
但我碰见了蒋戈，他让我的生命热闹起来，我便再也舍不得放手。
天色渐晚，我站在门口跟蒋戈告别。
临走还非要亲我一口。
我笑着打他。
“念念。”
沈南独自坐在客厅里，没开灯。
“不早了，哥哥还不去休息吗？”
我啪地按开客厅的灯。
沈南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递给我一个精巧的木盒，带着寺庙的香火气。
南山寺东西，南山寺香火极盛，不论什么东西都难求得很。
“这是我在南山寺求的，”沈南看着我，努力地挤出笑。
“换……”沈南呛咳了下，又接着说。“换你四年前的生日礼物……”
“还来得及吗？”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我转过身打算上楼。
“念念，生日快乐……”
沈南站在那，执着的看着我。
我忽然就改了主意。
我看着他，伸出手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哥哥，还是等着祝我新婚快乐吧。”
番外
沈念嫁给了别人。
我背着她，将她送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婚车。
我看着她和那个男人宣誓，交换戒指，亲吻……
那本该是我的位置。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一遍遍诘问自己，没有答案。
不是我不知道，是我不敢回答。
“沈南，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渐渐地我的答案越来越宽泛。
我知道念念很聪明，她其实很早就可以发现不对。
连我都没有想到，她会一次次选择相信我。
欺骗来得太过容易。
我承认许昕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但她更吸引我的是她的家世。
父亲的私生子进了公司，我必须尽快站稳脚跟。
许昕比我想象的还要放得开，连我都说不清那条手链是什么时候滑到我兜里的。
我开始心不在焉，甚至忘了她的生日。
念念一直想着公开，但我不能让父亲知道我们的关系，更不能让外界知晓。
兄妹乱伦，这无疑是一桩天大的丑闻。
我们并不是真正的亲兄妹。
我们照常不欢而散。
晚上我带她去了游乐园，像往常那样哄她开心。
念念很好哄。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当我看见父亲送给念念的礼物时，我的心脏跌到了谷底。
父亲他知道了……
我本想着，好好同念念解释，再哄哄她，一切都会过去的。
但事情远比我想的更加糟糕。
那条手链甚至只是一件赠品……
当我看见念念，对着两条一模一样的手链落泪时，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后来，念念出国了。
等她回来，她身边的位置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她说：“哥哥，这是我的男朋友。”
她不再是我的了。
我永远地失去了我的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