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不满?”
“并非女儿不满,只是皇后娘娘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属意女儿。若她真心实意怕女儿被抢,便该在三皇子确定婚事时趁热打铁,一同向陛下求旨,凑一个双喜临门才是。”
“如此虽也好,但现在也不晚。”苏丞相忽然反应过来,“你说这么多,是还想推脱?”
他眼神渐肃,方才的怒气又涌现出来。
皇后就算不属意,他也要想法子把女儿塞进东宫,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拦不了!
苏锦竹摇头:“女儿可不是推脱,只爹爹想想,皇后之所以拖到如今,不就是觉着女儿只能做个太子良娣么?若皇后娘娘再寻的太子妃人选从别处出,吃亏的便是爹爹了。”
苏丞相选择站队太子,便是早有野心,怎么会甘心自家女儿只捞到一个太子良娣。
原以为这番说辞能暂时迷惑苏丞相,却不想他听了只冷哼一声:“太子妃也好,太子良娣也罢,都是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的看重,你也不必拿此来拖延。”
苏锦竹在心里撇嘴,烦躁之意又上心头:“若是为妾,女儿便要嫁将军府!”
“我看你是不知好歹!”
“五妹妹快与爹爹认错!”苏锦鸢忽然凑上来,推了推她。
苏锦竹正烦躁着,一记冷眼扫过去,眼里夹杂了恨意。若不是苏锦鸢这祸害,她如今又何必陷入这等困境?
真是个晦气东西!
苏锦鸢被苏锦竹这一眼看得心里不舒坦,索性跑到苏丞相跟前,忽然道:“不如还是成全了五妹妹与杜公子吧!”
一个两个,竟都是这般忤逆!
苏丞相顿时气恼上头:“这里没你的事,跟着掺合什么!”
苏锦鸢放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捏紧,眼底都是嫉妒之火。
怎么没她的事?原本东宫这桩亲事该是落到她头上,她白才是丞相府精心培养的女儿,才是该为丞相府争光的那一个。
如今这么好的亲事苏锦竹既然不要,又何必非要便宜了她!
苏锦鸢挤出几滴眼泪,跪下求道:“女儿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五妹妹与所爱分离,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爹爹又何必要棒打鸳鸯?”
“混账!”苏丞相听得越发来火,怒目向苏锦竹,“你执意不入东宫?”
“我……”
苏锦竹刚要辩解,便听苏丞相一声怒喝:“都是混账!既然你们糊涂至此,便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他是气到头上了,只叫人来将两个女儿拖走。
被丢进祠堂,苏锦竹只觉得晦气,不悦的看了苏锦鸢一眼。
她可不认为苏锦鸢此番是真心为她说话,指不定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只是没能考虑周全便开口,自个儿翻车便罢了,还连累了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苏锦鸢抬头看到她的神情便不乐意了,冷哼道:“爹爹说得没错,你可真是不识好歹,我今儿帮了你,却竟得了你的冷眼。”
“是不是帮我,大姐姐心知肚明。”苏锦竹只懒得拆穿她。
明里是在为她说好话,其实是在火上浇油,说什么“有情人”、“鸳鸯”的,恨不得杜撰一句苏锦竹已经与杜卿之私定终身了。
这般的污蔑抹黑,当真以为她听不出来?
苏锦鸢揉着肩膀站起来,埋怨道:“到底是你连累我至此,我都没与你计较,你倒是摆起了脸色,苏锦竹,你现在连长幼尊卑这些个规矩都学不会了吗?”
苏锦竹懒得与她歪缠,只寻了一个蒲团坐下来。
祠堂里一片静悄悄,神龛上的香烛已经燃尽,苏锦竹又起身去添了几遍,却始终都不见有人来。
看来今晚没人送晚饭了。
苏锦鸢饿得没了力气,这会儿也消停了,趴在蒲团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祠堂门被缓缓推开,一抹黑影闪了进来。
“谁——”
苏锦竹刚发出声音便被捂住了嘴,来人冲她“嘘”了一声,放开她后去查看了下旁边的苏锦鸢,给她闻了迷香。
“你如何进来了?”苏锦竹走过去,担忧的看着他。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杜卿之。
他将蒙面的黑布扯下来,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半晌才沉声道:“是我连累你了。”
还没开始,她便要因此受罪了。
“你我之间又何必讨论谁连累谁,今日来就是故意与我谢罪的吗?”苏锦竹瞪了他一眼,佯装生气的背过身去。
杜卿之将她扳回来,唇角溢出几声叹息:“今日之事我已经听说了,其他不论,我只问你,前路艰难险阻,你可还愿意嫁给我?”
“前路崎岖便踩平了再走,我既已踏上这条路,便再也未曾想过回头。”苏锦竹抬眸,郑重的看着他,“杜卿之,我这辈子只想过嫁给你,除了你,再无旁人可与我共余生。”
她眼神坚定,情谊热烈如火,将他的心灼烧得一片火热。
杜卿之想,或许他这一辈子都要放不下这个姑娘了。
他垂眸低低的笑了出来,正好看到她腰间的玉佩,心里不由越觉得高兴。
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郑重许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陷入东宫那般火坑。”
“我相信你。”
一直,她都相信他。
他的怀抱从来都这么结实,让她觉得无比的安心。
埋首在他怀里,苏锦竹的眼眶悄悄的红了,不由得蹭了蹭。
杜卿之被她弄得有些痒,忍不住笑出声来,用力的将她按在怀里,让她再乱动缠不得。
“苏丞相那边我自有办法,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再与他顶撞了,省得再来祠堂吃苦。”
“只是不自觉的生气罢了。”苏锦竹委屈的呢喃,“不过我诓他要做太子妃才肯,他想来也得头疼一阵子,说不得还会想法子去拖住皇后那边。”
杜卿之皱眉道:“你这招太铤而走险,往后不可再提起了。”
苏丞相的目标本就是太子妃之位,若不是谢云安及时脱身,此时恐怕最先要遭殃。是以她这一招自以为是的以进为退,其实危险得很。
“若爹爹这里寸步不让,那我便只能想法子让太子主动退出了。”
苏锦竹深吸一口气,眼神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