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姑娘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男人们是插不上什么嘴,索性就只在一旁听着。
“听说皇后娘娘已物色好了新的人选,想来是再不会来生事了。”谢云安常去宫里,知道的消息也多些。
苏锦竹倒是听了个新鲜:“都是哪家的姑娘?”
谁家这么倒霉,竟叫皇后盯上了!
谢云安凝眉想了想,列了几个姑娘出来,随后又一咂摸:“说起来这几个都是武将家的姑娘呀,太子这是要干什么……”
“还能做什么。”
苏锦竹轻哼,与谢云安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子因为工部贪污之事,连累得丢了六部理事之权,只争取到了芒山铸器营的差事。虽然看着不错,,但搁在太子身上却有些不够看了。
因为这样差事,能让太子握在手里的兵并不多,相当于是被贬谪了。
太子拉拢不了杜卿之,就只能想法子去拉拢别人,多笼络一点兵权在手里,为日后重回朝堂积累筹码。
苏锦竹撇撇嘴:“说起来太子殿下虽接了芒山铸器营的差事,却还是整日里待在京城,也不见去芒山看一看,也不怕那里出什么问题。”
“已经出问题了。”杜卿之了然的一笑,顺着她的意思接了话,并看了一眼三皇子,“太子心胸狭隘,殿下在婚事上摆了他一道,可能要吃点苦头了,不知殿下可有打算?”
他的意思很明显,太子接手芒山铸器营就是有猫腻,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布置了什么,就要来对付三皇子了。
三皇子皱眉:“将军可知,你这一番话乃是大逆不道?”
“逆不逆的也要看奉谁为主,我只言尽于此,到底如何还是殿下自个儿拿主意。”杜卿之笑了笑,“芒山铸器营确实已经出了问题,不管殿下是什么想法,都要多加小心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多谢提醒了。”三皇子领了这个人情。
说到这份上,个人心里都有数了。
从谢府出来,苏锦竹还有些担心:“铸器营的事情……”
“西街的糖果铺子出了一种新的糖,有桂子味儿,吃着也不错,你觉得用它来做喜糖如何?”杜卿之打断她,却是兴致勃勃的说起另外一件事。
苏锦竹便知他是不会说铸器营的事了,也没再问,只顺了他的意去西街尝糖果。
反正前世那铸器营也没能如期交出兵器,负责铸器营的一干人等全吃了挂落,只是因为前世太子不管此事,所以才没有被殃及。
这一次太子主管铸器营事物,总归是逃不掉了。
杜卿之带着苏锦竹去买了糖,因那糖里有桂子味儿,杜卿之非说它有早生贵子的意思,便定了许多,只待大婚那日做喜糖用。
苏锦竹只被他弄得一阵好笑,索性还选了枣泥糕、花生酥等做喜糖,给他将早生贵子凑了个齐头。
两人沉浸在这等喜悦里,倒是叫苏锦竹一时忘了铸器营的事。
直到交付兵器的日期已到,从芒山运来的兵器数量远远不足,皇帝大发雷霆,就要处置了太子。
在这紧要关头,太子毫不犹豫的将锅甩给了杜卿之。
“父皇明鉴,儿臣自知对铸器之事不熟,便请了杜将军帮忙监督。当时杜将军一口应承,儿臣只当他胸有成竹,实在没想到竟会是这般啊!”
皇帝差点气了个仰倒:“朕交付于你的差事,你竟半途扔给了旁人?”
骠骑营护卫着京城安危,是至关重要的一支队伍,皇帝对杜卿之忌惮已久,早就想收回骠骑营的兵权了。所以上次趁着机会将太子塞了进去,只想着徐徐图之,谁知道太子竟还主动将差事丢了。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太子只磕头说自己错了,也不多辩解。
被皇帝骂几句朽木,总比被问罪的好,大丈夫做事能屈能伸,为了大事只能忍一忍了!
杜卿之被叫到御书房时,便见太子跪在一旁,再看皇帝的脸色,心里已经有些了然,冲上头拱拱手算是做礼。
皇帝将弹颏的奏折一甩:“对于铸器营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臣接手也没两日,还不怎么熟悉,不知陛下是问哪一方面?”
“不熟悉你也敢接手?!”皇帝当即大怒,“你可知此次差了多少兵器?”
杜卿之沉吟了一下:“应该差得不少,十天半个月内是没法做完了,陛下可否再宽限些时日?”
到了这番时候,他竟还没办法着急的意思。
他越是不急,皇帝便越气:“好,你便去外头跪着去,铸器营什么时候补齐兵器,你便可以起身了。朕够不够宽限?”
能争取到多少宽限时日,全看杜卿之自个儿的本事了。
杜卿之脚步未动,却是看向了太子:“殿下不是负责铸器营么?怎么都不为之求求情?”
“胡乱攀扯什么?”太子警告的看向他,“那日本宫将令牌交付于你,便是将这差事交了出去,如今你完不成,倒也无需来拉我下水。”
太子担心再掰扯下去便会被连累,连忙寻了一个借口走了。
皇帝也觉得糟心,命人将杜卿之请出去跪着。
一直跪了一个多时辰,一个小太监急忙忙的跑进御书房:“陛下,杜将军说若是凑齐缺的那些兵器,是否便算交差了?”
他又在搞什么鬼?
皇帝沉了沉脸色,亲自走了出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你的意思,拿骠骑营的兵器来补?”
杜卿之摇摇头。
骠骑营是他的兵,若叫他们交了兵器,那不就等于缴械投降?一个没了兵器的军队,那又有什么用?
“芒山铸器营乃是新冶炼场,陛下给的铁矿、人手和时间都足够,只是臣接手此地时,便已经有些蹊跷了。”
“什么蹊跷?”
杜卿之不搭,垂眸看了看他的膝盖。
皇帝冷哼,转身往里走:“起来回话!”
“谢皇上。”杜卿之拱手,弹了弹衣摆上的灰尘,慢慢的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