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山自然不知肖哲心中所想，胡言乱语好一通吹嘘，直把这两仪消元阵吹上了天去，顺带着狠命贬低那毛贼，那叫一眉飞色舞唾沫飞溅。
肖哲全然没有因为怀念祖师爷而悲伤，反而是越想越好笑，乐滋滋道：“你这么叼，祖师爷知道嘛？”
“关祖师爷什么事？”牛栏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且这件事很好笑么？
闲言休叙，二人转眼来到祖师爷画像前，肖哲抬眼观瞧，妄语祖师自然生得同其他祖师一样，只不过虽然是闭目养神，但肖哲总感觉他似乎畏畏缩缩的？
似乎察觉到了肖哲的凝视，妄语祖师睁开双眼，故作威严道：“哦？谶纬门人，来此何事？”
肖哲本打算开门见山，但一撇头，看到牛栏山眼巴巴瞧着自己，似乎浑然没听到妄语祖师说话。只得先跟妄语祖师告了声罪，对牛栏山说道：“牛门主，可否先行避让一下，祖师爷不喜旁人在场。”
听到前半句，牛栏山有些火气，心说在我妄语山上，你小子还想喧宾夺主不成？但再听到后半句，敬畏地瞧了眼祖师爷画像，恭恭敬敬出去了，连在门前偷窥都不敢。
妄语祖师没有阻拦，他也想看看肖哲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故而玩味的盯着肖哲，不发一言。
肖哲先躬身一礼，自行起身直截了当道：“我谶纬祖师留下预言，即是天语宗将覆，几乎没有生还者。令我挨个门脉索要功法，作为传承。”
妄语祖师一惊：“这老家伙又有预言了？妈蛋儿，一语成谶，他不说话会死啊？”
肖哲回道：“今晨，谶纬祖师已陨。”
妄语祖师瞬间唏嘘不已，扼腕叹息道：“昔日里，老夫同他关系最好，就是因为老夫修为领先他许多，他每日里跟在老夫屁股后面寻求指点啊！想不到啊想不到，他怎么就这么没了？”
肖哲咧咧嘴，看妄语祖师说话的时候，一双贼眼飘忽不定，分明又是在胡言乱语嘛！
看肖哲不说话，妄语祖师又开始胡乱吹嘘，无非是谶纬祖师多次主动挑衅，被他随手击败，事后还主动施以援手，再行指点他修行云云，借以衬托他的英明神武心胸豁达。
肖哲听不下去了，没好气道：“得得，您在天语宗内修为第一成了罢？”
“没见识的小子！”妄语祖师一瞪眼：“放眼水月界，何人是我一合之敌？”
“天啊！”肖哲一拍脑门，也瞪着眼睛针锋相对：“那午振子呢？”
“哼！”妄语祖师冷哼一声，显得极为不屑一顾：“一个死鬼而已，不足挂齿！小子，你记住，到了我们这个境界，完全看谁活得长久！老子活着，你丫死了，就是老子修为高！”
“高，实在是高！”肖哲双手竖起大拇哥儿，不住口的赞叹：“您老这番歪理邪说真高明！”
妄语祖师脸红脖子粗吼道：“嗯？什么叫歪理邪说？这是事实！你谶纬祖师死了，而老夫没死，可不是老夫修为领先他许多么？”
肖哲实在无力争辩，偃旗息鼓，默不作声。
妄语祖师又漫天胡地一通吹嘘，但只他一个人逗哏没人捧哏，也是大感无趣，闷声闷气问道：“小子，老夫怎么知道你所言非虚，可有凭证么？”
“祖师爷走得仓促，只交待了些许后事，留下谶纬一门种种功法，没有留下物证。”肖哲老老实实回道，心说全无凭证也是麻烦啊，若是以后到其他门脉索求功法，万一他们以为自己是骗子，会不会被直接打死？但没奈何，祖师爷去得仓促，总不能叫他活了再死一次罢？
“谶纬一门有几条法诀非门主不能接触的，你可知晓？”妄语祖师收起玩闹的心思，正色道。毕竟对谶纬祖师的话，他不敢不信，此时不早作打算，到时候宗门灭了，断了传承，真是哭都没地儿哭。
“亡羊补牢咒。”肖哲不假思索。
“还有一条呢？”妄语祖师已然信了几分，但还是寻根究底得好。
肖哲沉吟片刻，略带迟疑道：“成谶玉符制作虽易，但危害极大，使用之时需得用特殊手法解开玉符上的弥天网。另外一条，是不是这罹祸手？”
“没错！”妄语祖师点点头，又开始絮叨：“功法可传你，但你切莫修炼，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妄语功法着实威力莫测，唯恐你下手毫无轻重，伤及他人。你可知老夫抬抬手天空破碎，跺跺脚大地开裂，吼一声风雷云动……”
肖哲扶额，烦不胜烦，昧着良心吹捧。他自然不知道，妄语祖师的修为在天语宗列为祖师之间也是倒数，而且极其不思进取，只因为他平日里自吹自擂，竟然把他自己也哄骗了，这便是精神胜利法！
妄语一门势力在天语宗内也属末位，试想一下，门人弟子整日里对着门主阿谀奉承，再加上门主的自我催眠，直让他觉得自己比宗主还牛逼，自满自得之下，哪里还需要广收门徒将门脉发扬光大？
直到八百年前，那场大战，精神胜利法遗失，妄语一门才开始正视自身，实力慢慢发展，如今也仅次于孟知秋统领的信诺一门。而牛栏山所求的，便是精神胜利法。
听到肖哲啧啧赞叹，妄语祖师志得意满，才将功法悉数传于肖哲。
当听到精神胜利法之时，肖哲倒吸了口凉气，这精神胜利法，委实有些恐怖啊！
“精神胜利法，修习之后，此人无论经历过何种苦难，都能全无挫败之感，保持昂扬斗志，屡败屡战不说，一颗道心也是极其稳固！”妄语祖师面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番话来，丝毫没提那些不求上进之类的话。
他总不能拆自己的台啊，不是么？
而最恐怖的是，精神胜利法修到后期，衍生出来一门新的功法，名为恨天无把。
“恨天无把，顾名思义，就是恨天没有把手，不然非得把天扯下来不可！”妄语祖师此时哪还有丝毫猥琐，完全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一般到寄神后期，精神胜利法才会修炼到一定境界，从而对自己的话无比笃定，便可转而修习恨天无把。恨天无把只有一种用途，便是暂时提升自己的修为。比如寄神后期者，运转法门，可令自己修为提升至养神期一炷香的时间，亦能提升到分神期一弹指的时间！”
肖哲悚然色变，这恨天无把，果真是扯破天际啊！
他将种种功法牢记，就此离去。才一出山洞，牛栏山早等着了，一脸殷切期望问道；“怎么样，要到功法没有？”
肖哲自嘲道：“小子人微言轻，祖师爷怎会将功法传于我？”